“一辈子活在泥潭里的他加入教会,用十年时间熬死教会五位大祭司毒杀三位大祭司……终于、终于轮到他坐上大祭司的位置!”
“他带着教徒在那片海港的第一战,就将神皇国的盾卫打的落花流水!”
“可是、可是!”
那人抓狂似的按着太阳穴:“谁知道…谁知道被他逼上绝境的九百骑士,竟拼死反扑,把他一行五万教徒杀得干干净净!邪神震怒又如何,把他变成一个连痛都没有的死灵又如何……”
“他能隐忍,他要隐忍!他…他…跟狗一样进了安格克赛家装疯卖傻,用了一年时间蛊惑那些人对沉睡的魔鲸出手,看看这他花了三十年隐忍换来的玉扣,只要今天用其中的魔力逆转魔法阵,魔鲸就是他的!”
“诗浪湾的所有人都信服能驯化魔鲸的存在,就像他们信仰的王女!”
“也能操控魔鲸的他余生都要在那里,享受他新的信徒对待他像是对待他们的王女般,献上那崇拜而虔诚的供奉!”
“他看中了最谨慎的你,他忍着恶心给你当了整整七年的狗,七年!你知道他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吗?!”
“但这一切,今天的一切……”
“帕克斯·安格克赛!”
“我的一切!你根本没有守住!”
满是迷雾的密林中传出一声震怒的嚎叫后,再无其他声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道穿着破烂乞丐般衣服,喝醉了酒脚步毫无章法走出来,用仅剩的一只胳膊擦拭着满嘴的鲜血,再度露出阴森的笑容时,齿间依稀挂着碎肉。
“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先杀林诺·克莱蔓呢?”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道女声。
“林诺·克莱蔓,林诺·克莱蔓,我说过我认得他,就是他!八年前,诗浪湾,就是他!就是他!九百对五万,才十岁的他凭什么敢!”
像是触及到了某种信号,维兹的话语再度疯癫而语无伦次: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玉扣里足以、足以调转整个魔法阵的力量,都被我用来给他下了咒!本来血蛭咒是留给诗浪湾王女的!没人能解开,没人……”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他没有防备就中招嘿嘿嘿…他就要死了!不过…不过这样我就只能给那个可恶王女,准备新的咒了嘿嘿嘿…”
“诗浪湾的王女么,”
那道女声再度传出时,声音透上了三分凉意:“想暗算我也就算了,这下居然全让你把歪门邪道用在我家少爷身上了……”
“你的胆子可真是大呢。”
维兹脸上神经质的森然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
他疯了似的,带着对某个仇敌怨恨的扭身,看都不看便将那一片传出声音的树木尽数击断。
但,其中没有一个人影。
只有一个纸折的千纸鹤飘在半空中。
那是……
神术!
诗浪湾遗存下来的神术,来自那个王女的,纸化!
“另外要告诉你的是,不是只有让魔鲸听命,才能得到诗浪湾的认可,是得到诗浪湾认可的人,才有机会让魔鲸承认。”
“那么,就让诗浪湾新苏醒的守护者解决你吧。”
当听到远处水浪的剧烈翻腾。
已经将神经质的邪笑焊在脸上般的维兹,面容中竟然露出了恐慌。
几乎是慌不择路的窜逃,不知道朝着那个千纸鹤和银泪湖相反的方向逃了多久,身体被密林中的树杈摩擦出无数伤痕,四周的一切都在飞速倒退。
身后再无声音,维兹都以为就要逃掉,要开始他新的隐忍之涂,却见面前一片漆黑的丛林中,比他整个人还大的暗紫色的瞳孔猛的张开。
湖水的气息和血盆大口接踵而至——
生息转瞬消散。
“你杀了他……你杀了那个疯子对吧?!”
“救我…求求你救我一命…”
“我是安格克赛家的人,救我出去,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双腿被再度被撕烂,全身上下布满污血和撕裂伤的鲁丁,用一只手臂挣扎着爬出来。
近乎全被维兹刺瞎的眼睛和四周雾气的遮盖,让他没有那个带着亲和笑容,轻轻抚摸着幼年体魔鲸的少女。
“可怜呢,”
对方回应的语气自带的温柔,极尽的彰显着她一定是个善良的人,一句话便瞬间让鲁丁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伤成这样了……”
“本来你变成这个样子我就懒得杀你的,可你打在少爷身上的每一拳,我刚好都看到了哦。”
鲁丁本就苍白的脸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全然毫无血色。
“举起了五次拳呢。”
“那就…”
“割五百刀来放干你的血吧…”
鲁丁抬头,流出污血遮盖了视线的眼珠依稀能看到,那象征圣洁悲悯的修女服的裙摆停在他面前。
一柄刀落下来,不顾他凄厉的惨叫,将他那只手慢条斯理钉在了地上。
“愿主保佑你下地狱。”
“伤害过少爷的,都要下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
整片迷雾森林便寂静到再难有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