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明不能随意插手人间的事!你不能这样!”
他不断的后退,名为恐惧的情感在他身体里爆发出来,主导了他的行动,
“不……不!别过来!”
除了恐惧,告罪者如今只剩下了后悔,他明明知道阿芙洛希娅这种家伙不该留的这么久,每拖一秒钟就会发生无数的变故,应该果断杀掉,但他还是犯蠢将自己拖死……
不,或许即使他立马动手也不会将阿芙洛希娅杀死,或许那道翠绿神圣的倩影早就在注视着这一切,只待自己出手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一些人不用靠努力就能获得别人拼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成就,天生就享受着来自世界的爱戴,而他这种阴沟里的老鼠,连生存的资格都要被剥夺!看着被残害致死的血亲无能为力,只能将灵魂献给邪恶的存在,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支配之下!拼尽全力却连人家的衣角都触及不到!凭什么阿芙洛希娅就能得到神明的庇佑,而他直到挚爱之人死去的那刻都未曾获得神明的乞怜!
这个世界真的公平吗?这个世界真的是对的吗?这个世界真的应该存在吗?!
“呵……呵呵,果然就连神明也是有私心的啊!什么众生平等,狗屁!”
在这个世界,阴暗的等级制度一直存在,总有上位者可以支配下位者的生死,可他们的出身又是由天定夺,谁也不能够跨越那个名为秩序的大山。
刚才,他是上位者,阿芙洛希娅是下位者,他可以随意支配阿芙洛希娅的生死,现在,他是下位者,自然与诗歌之神是上位者,告罪者自己的生死也就成为了别人一念之间的事情。
达芙妮从告罪者那疯狂的眼神之中读懂了什么。
她轻启樱唇嗤笑道[私心?我想你误会了,她的一切皆因她值得,而你的下场也是你所应得,芸芸众生,哪怕再渺小的群落之中也总会出现那一个巨人,而不是自甘堕落将自己献给邪神,让众生感受自己的痛苦,这或许就是你当年败给艾蒂莲那丫头的原因,也是你现今落得如此结果的原因。]
作为诗歌的神明最突出的一个能力就是全知,想要知道告罪者的一生也并不是难事,不过她也不是闲的会查每一个人的过往,只是知晓与自己为敌之人的过往会让自己在与对方对线的时候让对方破防而已,看对方破防的样子很有趣,不是吗?
“少自装清高了!精灵的神明!”
达芙妮指尖轻点竖琴,清脆的音符化作翡翠蝴蝶环绕告罪者。他惊恐地发现,那些蝴蝶正在剥离他身上的咒印,显露出底下斑驳的旧伤——那是二十年前被艾蒂莲重创时留下的疤痕。
[你看清楚了吗?]神明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这些伤口从未愈合,因为你的怨恨早已腐烂成脓。艾蒂莲当年留你一命,不是因为仁慈,而是看透了你永远只能活在她的阴影里。]
告罪者颤抖着摸向心口,那里的咒印正在融化成黑色泪水。当最后一只蝴蝶停在他掌心时,浮现出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年轻的艾蒂莲站在燃烧的村庄前,用韶光魔法将他的致命一击反弹回去,却在他绝望的哀嚎中选择转身离开。
[她...放过我了?]黑衣人呢喃着,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达芙妮轻叹一声,清风拂过他布满老茧的手指[你以为深渊契约是救赎,可真正束缚你的,是不肯面对失败的自己。]
“不,我不相信!”告罪者已经陷入了癫狂,现在的他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你们不是想破坏阵法吗?呵呵,做梦去吧!”说完这话,他的身体突然开始燃烧,他痛苦的呻吟着,表情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都去死吧!哪怕是神明,也别想给我好过!”
他徒手将自己的心脏挖了出来,可是告罪者竟然神奇的没有死去,怪异的很。
阿芙洛希娅看到告罪者这副行径叹了口气,他陷得太深太深。
“至高无上的神明,吾愿献祭万千灵魂引您入世,在扭曲的阴影之隙,我向您躬身——那撕裂秩序的利爪,那吞噬光明的深渊。请聆听这来自凡俗的颤栗祈愿,以您混沌的呼吸拂过我的灵魂,用您无序的目光刺穿虚伪的表象!与猩红之中的告罪者悉数吾身之罪恶,为世界宣判罪行!恭迎我主,翁鲁司特!”
【暗潮凝固阵】竟也被提前激活。阿芙洛希娅的目的,彻底宣告败北。
刹那间,无尽黑暗吞噬大地。月亮被染成猩红,天穹化作血海,巨大的黑洞悬浮其上,无数黑色闪电绕洞盘旋,洞口不断扩张,内里藏着的庞然大物,正缓缓显形。
孤儿院里,暗紫色光芒狂闪,巨型法阵彻底显露。战场上的告罪者接二连三地倒下,躯体迅速干瘪,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那些人形怪物也纷纷瘫倒,绷带散落,露出底下丑陋至极的真容。
菲尼克斯伯爵持剑的手缓缓垂下,面色凝重地望着天空。联军将士们望着那些怪物残骸,心头一沉——纵然形态可怖,也能依稀辨认出,它们曾是人类。
阵法启动,还有未知的强大存在降临。孤儿院外,正带领院长一行人逃难的伊芙若拉,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告罪者阵营中,一道被黑雾笼罩的身影咬牙切齿:“赞斯这个蠢货!竟提前开阵,还献祭我们召唤翁鲁司特大人!我从没同意!”
赞斯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这阵法本不该被破解才对。菲尼克斯领懂【暗潮凝固阵】的人本就寥寥,即便懂,也绝无可能找到赞斯看守的弱点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