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和她的爷爷拉瑟福德爵士正在葡萄园里聊天。
“爷爷,你跑到哪里去啦?两三天都没见人影。”
“有几个老家伙把我叫回去聊了会儿天。”老人笑盈盈地向孙女解释道,同时抬头看着向他们两人走来的薇薇安和米娅。
“两位小姐又来找安娜玩啦?很抱歉,最近有些事,没能出面招待。”
“没事的!”米娅干脆说道。
“……”
薇薇安抱着一只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慢了半拍,被米娅用手戳了戳才反应过来。
“没关系,爵士先生。”
客套话说完了,拉瑟福德来到植物园里,躬身看着那些养了多年的植物。
“安娜打理的很好呢,”拉瑟福德背着手,在植物园里转了两圈,“让我这个老头子都自愧不如了。”
“这样看来,就算我马上死了,这些花花草草也不至于没有人照顾。”
拉瑟福德开玩笑似的说道。
“爷爷!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多不吉利!”
安娜嗔怪道。
拉瑟福德则手扶着腰哈哈大笑。
“爵士先生。”薇薇安打断了这段对话。
“有件昨天发生的事我不得不说一下,”薇薇安摸了一下自己的领结,看上去有些紧张的样子。
“似乎有一名邪教分子潜藏在您家里的女仆群。”
“哦?”拉瑟福德眉毛一挑,“请详细说来。”
“昨天我们来拜访安娜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警务署的人来搜查。”
“警长和侦探声称他们在庄园附近发现了邪教徒活动的痕迹。”
“然后他们就押走了一个疑似邪教徒的家伙。”
薇薇安言简意赅,同时刻意模糊掉一些细节。
“这样吗?”拉瑟福德爵士转头看向安娜。
安娜点了点头。
“最后还是安娜击倒了那个可疑人物呢!”米娅插嘴补充道。
“安娜最厉害了!”
“诶,没有啦,只是刚好看见那个家伙在说很坏蛋的话,就把她打晕了而已。”
安娜挠挠脸,看上去对这样的称赞很不适应。
薇薇安仔细观察着拉瑟福德爵士的面部表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于是默默收回目光。
应该没问题。薇薇安暗自松了口气。
“话说拉瑟福德爵士,这些肥料是用什么做的?感觉花花草草都长得很快的样子!”米娅问道。
薇薇安抬头,知道米娅问这个问题是打算在两人住的小洋楼下面种一些花,但刚好误打误撞的迎合了微微安想问的问题。
“纯天然的肥料,”拉瑟福德爵士微笑,“什么原料都有。”
“嗯,烂掉的果实,腐败的叶子,还有一些动物的尸体。”
薇薇安似乎看到拉瑟福德爵士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一点点的……惊讶?
为什么呢?
薇薇安不由得再次困惑起来。
…………
此时侦探加缪遇上了自己侦探生涯中最大的挑战。
他押送犯人回大都会警务中心的马车和他的大领导、大上司罗兰的马车撞在一起了!!
事情是这样的,加缪在逮捕那个女杀手的当晚就马不停蹄的赶回维里斯德,但非常遗憾的是他们错过了末班的火车。
于是只好在城外的某个警务分署度过一夜,第二天继续赶着马车回城。
结果一进城就听到大都会警务中心被鲜血修会袭击。
加缪不得已让手下大部分的警员看押杀手,自己则跟着一小部分人驰援大都会警务中心。
然后因为超速行驶在马路上和另一辆马车撞在了一起……
当加缪好不容易从已经塌掉的车厢里钻出来,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糊在他脸上的罗兰的子爵标志。
他承认自己从未这么想死过。
紧接着他又看到罗兰连同四五个警务署高层狼狈地从散架的马车里连滚带爬地钻出来,于是他更加想死了。
罗兰一起身,立刻挥舞着手杖制止了手下的喝骂。
“先以鲜血修会的事情为重,其他的东西以后再管。”
撂下一句话,罗兰一瘸一拐地穿过街道,来到大都会警务中心门口。
门口的警卫全都看着敞开大门发愣,竟没有几个第一时间看到罗兰。
“和我说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罗兰搭住一名警卫的肩。
“罗兰先生!”那名警卫先是一惊,然后立刻露出笑容。
“敌人的目标似乎是档案馆,他们先用电磁干扰瘫痪了我们的电报机,然后又用炸药炸开了档案馆的大门。”
“现在我们和在档案管理值守的几名警员全都失去联系,并不清楚他们的状况。”
“警务中心外部有受到攻击吗?”
“有,他们用自爆式袭击炸开了东面的墙,把临时关押的犯人全部放了出来,并且弄塌了通往地下的通道。”
“情况还好……”罗兰稍微松了口气。
“没有人联系在档案馆里的警员吗?”
“……暂时没有。”那名警员愣了片刻,低下了头。
去档案馆有直面邪教徒主力的风险,所以没有任何警员敢去。
“好吧……”
“没有人管事吗?”
“有,但波利克警督和维罗斯警督都一致认为要保守行事,等待您的到来。”
意思就是什么都不做,要不然锅就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那一刻罗兰可谓是失望透顶。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以为警务署正面临着灭顶之灾,内外已经全部被攻陷,他留下的所有后手全部都已经用完了,此刻正弹尽粮绝,等待着救援。
结果就这……?
罗兰自己留下的许多程序都没有被激活,那些疯狂的邪教徒能够活到现在唯一的原因就是——自己的手下怕死。
他眼前的这名守卫低头时的表情明摆着在说——抱歉,老大,我一个月两百金克发的工资玩不了命。
罗兰不用多想,就已经清楚的知道大都会警务中心内部会混乱成什么状况。
没有管事的,绝大多数的警员都以保全性命为主要目的,放两枪对得起自己的工资就行了。
没有人愿意冒着风险去联系那些在地下和鲜血修会火并的警员,任由那些该死的邪教徒在女王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
和这群虫豸怎么才能治理好维里斯德!?
旁边还有不少围观群众在对起火的大都会警务中心指指点点。
按常理来说,罗兰此刻应该马上进行令人热血沸腾的演讲,振奋一下周围士气低迷的警员,顺便再向市民宣传一下警务署的形象。
但此刻罗兰心灰意冷。
罗兰职业生涯开始于对警务署的改造——增加警察的数量,加强培训力度,将顾问侦探拉进警察制度,不断扩大警察对社会治安的影响。
无数次的演讲过后,罗兰以为自己做的够多了,警务署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甚至都开始收回那些他交给侦探们的权利了。
但今天的情景粉碎了他一切的幻想。
当初他为什么要重组皇家警卫队为警务署?不就是因为这些混蛋效率低下、贪生怕死、推卸责任、坐吃空饷吗?
现在的警务署又和之前的皇家警卫队有什么区别呢?
罗兰不免生出这样的困惑:这些年我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吗?
为什么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些人还是这副模样?
但罗兰终究还是罗兰,迟疑了片刻,长叹一声。
“所有人!跟我冲进去!”罗兰挥舞着手杖,嘶吼着说。
“把这些该死的邪教徒!!”
“一个不留的!!全部都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