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裴萝月还想说些什么,可掌门很快就将她的手甩了开去,淡淡地开口道:“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我跟几位长老还有其他的要事要谈便先回去了,就让这暮姑娘送你回去。”
“那生辰宴——”
“爹会告诉其他人你身体抱恙,之后还要闭一段时间的关,没人会来过问你的事情,你也记得,决不许再惹是生非。”
见掌门依旧憋着一股火气,而且还言尽于此,裴萝月只能暗自咬牙,默默地点了点头。
话音既落,一众长老们便相继离开了这里,可就在裴萝月打算好好询问今日之事的时候,沐锦璃却抢先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满脸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裴萝月一时间都愣住了,这被人抢先一步又唱的是哪一出?
片刻之后,她也立即皱起了眉头反问道:“我还想问问你呢。”
“我是听了你说的话才来这小屋,会失手杀了岳千寻完全是被人算计好的,你又恰好出现在这里替我解围,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故意为之么?”
说着,裴萝月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剑锋直指向了沐锦璃,厉声问道:“说,你到底是谁!?”
“这……”
沐锦璃尽管很想笑,心底已经是快要绷不住的那种,可面对裴萝月的咄咄逼人,她还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相当委屈地解释道:“你误会我了裴姐姐,我若是真有心害你,刚刚又为何编出这些谎言来帮你,早让你自生自灭了!”
“这……”
裴萝月也的确想不通这件事。
“我才来凌元宗几天,这什么岳千寻的我都没见过,我干嘛害他跟你呢?”沐锦璃赶紧伸出手,把剑锋往边上撇了撇,撇出了一身的坦坦荡荡,“我先前去找你的时候,听闻你下山的消息,本想着你应该能将这件事了结,可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师父的传讯。”
“师父?”裴萝月听得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何时还有了师父?”
“我进山前就有啊,二长老他都知道这件事。”沐锦璃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只是你从来都没问我过罢了。”
“这……这不是重点。”裴萝月微微眯起了眼眸,又把长剑架回到了沐锦璃的脖子边上,“你师父的传讯还能是跟我有关的事情么?”
“那可不!”
沐锦璃一提起这位师父便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笑容,她在衣襟了摸索了片刻,便取出了一封信打了开来,“师父说了,丹道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分,我将炼成的第一颗送给了裴姐姐,那裴姐姐便与我结了缘,裴姐姐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会连带着遭殃的,所以就让师父帮忙算了一卦。”
裴萝月抽了抽嘴角,那绿茶跟白莲花的嘴脸都快绷得稀烂了:“你师父究竟是炼丹师还是算卦师?”
“她老人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高八斗无所不能,就连这天上的月亮都能摘下来……咳咳,总之,师父告诉我,你被人算计了,让我立刻下山来找你,替你挡下这道灾劫。”
这解释,听得裴萝月真是越听越玄乎。
她完全不相信地抢过了沐锦璃手上的信件,可那上面用特殊的灵力展示的文字,还是让她不由得微微一愣。
“灵气化形,自在凝神,这是化身期以上的强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冲着她露出了善意的微笑的少女,又不信邪地打量了一遍手中的信件。
即便她觉得再不可思议,可一切若不是如同这丫头所言,这化神期强者的灵力传讯又是怎么一回事?
“啊咧咧,师父原来是化神期以上的强者吗?”沐锦璃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地嘀咕道,“我还从来都没问过她老人家呢。”
“你……”裴萝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若是陷害她的不是这丫头,那还能是谁,难道说沐锦璃不仅没有死,还得到了某种传承,所以躲在暗处设计报复自己?
“我想要一个人回洞府静一静,你不必跟来。”
“那你走好啊裴姐姐,一会儿我回宗门之后再来找你~”
对着裴萝月的背影这般喊了声之后,沐锦璃这才转过身来,终于捂着嘴巴轻笑了起来。
裴萝月啊裴萝月,今天发生的事情足够让你云里雾里了,而且你甚至还不知道究竟是被何人算计,这种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可就在这时,她的肩膀忽然冷不丁的被人轻轻地拍了拍,吓得她登时一个激灵,赶紧收起了笑容转过身来。
不过嘛,那位身后之人,只是似笑非笑地念叨起了她刚刚的所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高八斗无所不能,就连天上的月亮都能帮你取来——原来在徒儿的眼中,为师是这样的。”
“咳咳……我那可不是随便乱夸的。”沐锦璃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不过师父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得不巧,只看到了个末尾,没能欣赏徒儿究竟是如何把故事编的让他们信以为真。”
暮璇音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来,余光之中闪过了一道危险的光芒,所射向的正是裴萝月离开的方向:“但为师还是很好奇,你明明可以就此让她万劫不复。”
“我留着她还有用。”沐锦璃轻轻地摇了摇头,“师父刚刚不是问,我是编出了一个怎样的故事么?”
“嗯哼。”
“其实这个故事也并非那般无懈可击,只是他们不想寻求真相罢了。”
“他们能做到长老,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哪一人不曾经历过年少热血的时候,他们也都知道,除了少年时的心比天高,他们更是时时提防小人的妒恨,稍有不甚就会落得跟岳千寻一样的下场,这些可都是老一辈的宫斗冠军,耍手段其实根本骗不了他们。”
“我能帮裴萝月瞒下这件事,无非是在他们眼里,活人比死人更管用而已。”
少女说着, 转过身来,重新看向了那个破烂屋子如今仅剩下的那一丝丝的残骸,言语里透露着半分戏谑,半分漠然。
“既然他们曾经也对我见死不救,那就别怪我,也向他们收取一点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