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
球球再次落下来时朝林诺挥了挥翅膀,他便朝着球球挑选的足够隐蔽,还能够大体观察对方行动的区域躲藏。
混杂着迷雾的夜色使得可见度不断下降,但林诺还是观察清楚了,这是一个被森林环绕着的大致呈椭圆形的湖,占地面积非常大,至少站在迷雾中不断眺望仍看不到对岸的边际。
湖水清澈,仿佛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待苏醒,时而能听到鱼儿跃出水面在岸上扑腾的声音,这是生物本能的恐惧迫使它们紧迫的逃离这个湖。
蹑手蹑脚朝着岸边一抹亮光前行,直到足够听到斥责的骂声。
“呵,你们在那个地方藏够了……现在居然还敢回来?!”
“谁允许你们直接过来?运了银子又怎么样…老子会稀罕他的东西?”
“滚!拿走!”
坐在藤椅上的鲁丁,揪住了那些孩子中不知道谁的头发,若不是现在两条被截断的腿还没被治愈魔法完全疗愈,断臂的位置始终难以愈合,他肯定要把手里的人狠狠掼进水里。
“又在哭,一群贱 奴!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跟着你们过来?”
“何况从克莱蔓家运来的东西,你就能保证没有诈吗?”
“没有!真的没有!”其中传来贝拉的哭声和语无伦次的话:“林诺大人把这些给我们就走了,用的也不是庄园中知道认路的车马,他告诉我们库修公爵出不了一兵一卒……”
“林诺大人说运来银子是他唯一能为公主殿下做的了,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求求你们收下这些银子!”
“林诺大人?现在你们这么叫他了!”
鲁丁更加震怒之际,帕克斯正用剑尖一一挑动着至少三十匹以上的马车上的麻布,检查整整齐齐排列的银两。
他甚至一辆一辆检查着马车碾过泥土的印记,发现其中有一辆马车留在地上的印记明显更浅,出剑的姿势都没看清,整辆马车便在“轰”的一声中被劈烂。
前方的马匹受到惊吓前腿高抬长嘶,无数白花花的银锭和银砖,落在了潮湿的地面,藏在银锭最中间的夜明珠暴露出来。
帕克斯一脚将其碾碎:“在银子中间藏了夜明珠,是觉得长久沉睡于地下的魔鲸看到亮光会被吓到吗……天真又无聊的小把戏。”
“果然有问题!”鲁丁把手上的精灵奴隶狠狠掷向一旁:“老爷子,还不让这些贱 奴带着东西滚吗?”
帕克斯没有回答,看向畏怯近乎瑟缩在一起的二十多个精灵奴隶,目光冷的吓人:“所有人把记忆放给我看,不要有所隐瞒,你们知道骗不过我。”
——不,我猜我父亲出不了一兵一卒…并且这件事来一百个我、一千个我、一万个我,都改变不了爱蜜蒂娜会死的结局
——但你不用怕
——这件事也用不着一千一万个我,实际上有一个我和二十三个你们就够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你们将是我在这场豪赌里最大的依仗
在魔法的奇特能力下,记忆中所有发生过的对话,完全无法隐瞒的呈现。
鲁丁用匕首搓着指甲的声音更加毛骨悚然:“不仅说出了所有的情报,只是被那个废物说成是依仗,就被收买……一个他和二十三个你们想跟我们作对?我该说他天真还是说他狂妄!”他将脸色煞白一片的贝拉拉到面前:“你猜我手里的东西,有没有沾过一千个跟林诺一样不会魔法还不自量力的废物的血?”
“跟这些贱 奴对话居然知道遮住他们的眼睛,不让我看到发生了什么,最后也没说出想到的办法是什么吗……心机颇深的年轻人。”帕克斯目露深思。
“都确定有诈了,那还废什么话!”
正当鲁丁要掷出匕首,再将第二辆马车掀翻之际,帕克斯掐住他的手腕制止道:“留着吧,是我看错克莱蔓家的那位了。”
“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他说出了三个能阻碍我们的办法但又全部排除,其实到这里多少可以夸他一声有点自知之明。”
“但他又说想出了第四个主意,虽然不知道想到的是什么办法,但以引走魔鲸为出发点,这办法本质上就已经错了…”
帕克斯抚着胡子:“老夫是该谨慎成什么样,才会相信这种毛头小子有办法撬动我七年筹备出的魔法阵,估计比老鼠还畏怯才会觉得他真有办法引导魔鲸的动向。”
“靠这放进水里连光都发不出,还试图向魔鲸传递信号的夜明珠吗?”
“无聊又幼稚至极的想法。”
“我不会被他诈第二次了!”
帕克斯满脸轻视的想再度检查一遍银锭,余光蔑了眼那些精灵奴隶脏兮兮的衣服和布满污垢的手,最终只用剑拍了拍盖在银子上的麻布,听沉闷的声音没有丝毫问题。
“何况银子也是引走怨灵必须的,留着吧。”
天空四周狂风呼啸,湖面之上的雷云更加密集。
当一道紫色的电光透过云层之际,林诺也看到了那一马车散落满地的银两和帕克斯脚下被踩碎的夜明珠。
没错,
那一整辆马车里装的都是真金白银,夜明珠也是林诺故意放进去的。
他猜到了按照帕克斯的谨慎,再按照自己与他交锋时还用狐假虎威欺诈他垂死挣扎的行为,他一定不相信自己什么挣扎的手段都不打算做。再者,如果马车上全是银锭,他更可能不信邪的一辆一辆将车马全部掀翻检查。
所以林诺刻意减少了其中一辆马车的负重,还在银子中放了夜明珠,为的就是让帕克斯看到他想看到的。
接着,帕克斯傲慢的话语传入耳膜……
果然,他留下了那些银子!
林诺搓着树叶的手放松下来,看样子第一步,已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