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米户雅利的声线波澜不惊:“我经历过无数场血腥的战斗,死在我手上的魔法少女不计其数。我没有心思去记住以往的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小羽没有失败呢,至少你们没有在神印那里抢走小羽的心脏!”

小羽咬着牙,顶住个头比自己要大至少一倍的巨爪绝非易事,更不要说自己的确不擅长近战。

“哦,神印。”

一听见这个词,米户雅利语气里是一种若有所思:“那位本不应存在于世界上的女孩的血脉亲人。”

“然而小羽现在活得好好的,甚至也获得了守护其他人的力量了。小羽没有成为那个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女孩,小羽的姐姐也绝对不会!”

小羽猛然发力,法杖中爆发更多星光,将巨爪猛然推出去。随后一个横扫将米户雅利像棒球一样打飞出去。

米户雅利飞出短短十米后停在半空,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很奇怪,明明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女孩再度回归,而且是以精灵龙的模样。这理应不该存在。”

“小羽的姐姐活着呢,而且你刚才差一点杀死了她……小羽没有时间……听你在这里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小羽高举法杖召唤更多星光,对米户雅利发动更加猛烈的袭击。米户雅利举起左手,在面前划了一个大圆,召唤出一面圆形护盾抵挡星光的冲击。

“你可能误解我话语的含义,误入歧途的纯真羔羊。”

米户雅利作抵挡防御姿态,却没有先一步反击:“你的姐姐早已进入生与死的叠加态,如果仅仅只是代表她生的一面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或许这意味着代表她死的那一面就要挣脱束……”

“你说这些……小羽也不懂啊!”

小羽再度主动上前一步,法杖后转前用底部的尖尖使劲戳上去。仿佛铁针刺入电线,米户雅利周围的圆形护盾亮起刺眼光抗,和小羽法杖上的星光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你,还不知道你姐姐究竟经历了什么,对吧?”

米户雅利嘴角向上微微翘起,她伸出黑色巨爪猛然一拍,反过来将小羽打退好几步:“误入歧途的羔羊在得知真相后,或许还有得到拯救的机会。你的姐姐,是被你的首长……”

“不需要你在这里说奇奇怪怪的话语!”

小羽法杖顶部的浑天仪再度爆发出一阵星光,而一旁的精灵龙也拍打起翅膀,补上一道七彩光芒,将米户雅利再度轰飞出去。

“姐姐,你的身体……”小羽刚要转身道谢,却愕然发现精灵龙的身躯黯淡无光,而且愈发变得半透明,就好像泡泡一样即将破碎消散于这个世界。

“我的能量不多了,抓紧时间,易主圣物吧。”

梦兆安温柔的声音传来,只不过显得虚弱而缥缈,仿佛随时都会中断。

“姐姐!”

小羽忍住眼中的泪花,她隐隐已经有了预感,这一场战斗结束后姐姐或许又会离她而去。而如果因此而害怕、哭鼻子乃至畏缩,白白浪费了姐姐争取而来的机会,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那样的自己。

“来,小羽,抓住我的手。”

精灵龙向小羽伸出左前爪,那只前爪已经支离破碎,前半部分消散了大半,像是在绘图时被顽皮的小孩用橡皮胡乱擦拭了身体。

然而在那破损的龙型肢体当中,一只洁白的胳膊逐渐凝聚而成。那是熟悉的胳膊,曾经无数个日夜搂抱小羽给予温柔的胳膊。精灵龙的左侧头颅也开始破损崩坏,露出了一半梦兆安的脸颊,使得她现在看上去更是个一半人一半龙的畸形混合体。

小羽连忙伸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她感受着姐姐手心温度通过轻薄的连体厚黑丝传到自己这里。

“听着,小羽,我现在的精神已经不够支撑我涤净管风琴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哈莉黛了。我也看了幻境,想要化解秋曼身为伪神的心结,就必须让哈莉黛亲自解决。”

“嗯。”小羽重重点头,但这声嗯却是回声。另外一个声音和她一同应下了梦兆安的嘱咐,而且那个声音就是来自她心里。

而握在一起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三只。

她向左右看去,只有依旧趴在管风琴上奋力挣扎的李信陵,还有远处依旧在不间断释放脉冲的心脏茧。小羽觉得自己能看见哈莉黛——或者说能感受到她就和自己正站在一起,用同样的姿势伸手和姐姐紧紧握在一起。

“来吧,小羽,要准备进入了!”

姐妹两人紧紧攥住彼此的手,一同来到管风琴上。梦兆安伸出另外一只亦龙亦人的手,紧紧抓住李信陵。后者吃力比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自己也准备就绪。

下一个瞬间,仿佛是落入到大海当中,三人——哦不,四人一同穿过了一道无形的海面,深入到幽蓝色的海洋当中。

黑暗无尽的海底仿佛深渊巨口就要吞噬小羽,她本能感到一阵心悸,然而双手同时传来温暖的力量——一边是姐姐梦兆安,另一边则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哈莉黛。她看向哈莉黛,后者向小羽挤了挤眼睛。

成为魔法少女后视野变得开阔,小羽能发现很多鱼在海洋里游弋,而等她再定睛一看,却发现他们都是人----准确说,是一颗颗头颅。

握住梦兆安另一只手的李信陵从怀里掏出骰子,将其轻飘飘抛起。那双骰子绽放出耀眼的星光,很快就驱散了海洋周围的黑暗。

小羽松开两人的手,那枚代表星空的法杖自主出现在她手心当中,浑天仪又一次高速旋转,不过很快就停下——所有的星星停留在预定的位置上,连同最中央的地球和旁边的月球组成一副复杂而绝美的图案。

星光自浑天仪内涌出,驱散周围的黑暗,并进一步向海底深入。

梦兆安的身体逐渐消散,化为一道彩虹桥,顺着小羽制造的星光直达海底最深处。哈莉黛踩在彩虹桥上大踏步前进,越是向海底深处,周围的黑暗就越是被驱散。连带着原本黑暗的海洋化为亮蓝色,无数星光涌入头颅当中,随后化为真正的星光闪烁于其中,仿佛银河之海。

而最后,哈莉黛走到了彩虹桥的尽头,海洋的最深处。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块化石,轻轻丢到海底之上。

在外人眼里,原本还在勉强发出杂音的管风琴突然就没了动静,随后再度奏响乐曲——却不再是教堂里经常听到的那种天籁圣灵的声音,反而是一种宁静空旷的轻音乐,就好像是整片星河在歌唱。

管风琴的涤净,最终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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