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简带着点试探的调侃。
“废话。”
朱青煊毫不客气，
“龙族的时间岂能浪费在颠簸和龟速上？速度，效率，缺一不可。”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弄的弧度。
“当然，某些债台高筑的小老板，大概只能骑共享单车了。”
云书简：“……”
他明智地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云书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好奇地转向朱青煊。
“说起来，你说你从川渝来，这边距离可离那不近，你们龙也能坐高铁吗？”
“你只要向‘炼金协会’缴纳一些资金，协会自然会为我们这种能在人类社会稳定隐藏自身特征的对象提供全套的身份证明。身份证，银行卡……该有的，一应俱全。”
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在空中点了点。
“毕竟，没有合法的身份，去哪都不方便。”
云书简沉了沉，炼金协会，自己每个月似乎还要向其定期偿还债。
“协会内部……水很深，规矩也多。不过对我们这些只想安生待着、不惹大麻烦的个体来说，交点‘保护费’换张通行证，算是最省事的买卖。”
朱青煊简单说了一句，似乎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深入讨论的必要，只是她融入人类社会的一个工具性背景板。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云书简还在消化“炼金协会”的信息，朱青煊煊则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
车子已经接近市区边缘，高楼大厦的轮廓在远处显现。
“希望她记得喝粥……”
云书简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关于云素璃的话。
“哼，老妈子。”
朱青煊嗤笑。
车厢内短暂的安静被城市的喧嚣逐渐取代。
奥迪A6平稳地汇入车流，朱青煊煊操控着方向盘，姿态依旧从容，但云书简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
她熔金色的瞳，此刻变成了温和的深褐色，如同上好的琥珀。
那股仿佛能灼烧空气的、属于龙族的无形威压也收敛得极好。
“其实就算不隐藏，”
云书简看着朱青煊煊此刻毫无破绽的人类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在这边路人可能更多的以为你是在cosplay。毕竟你这样子……嗯，很有气势，但也很像精心打造的动漫角色。”
朱青煊煊深褐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略带自嘲的弧度：“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哦？”云书简来了兴趣。
“之前有一次，出门在外时伤势突然发作了一下，逆鳞处的裂痕瞬间控制不住，龙角和尾巴都显露出来了。”
朱青煊煊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天正好是周末，附近好像有个大型漫展散场，街上奇装异服的人不少。我强撑着走回家，结果路人只是多看了我两眼，有个小姑娘还兴奋地对她同伴说‘哇！快看那个红龙小姐姐cos的好逼真！气场好足！”
云书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条真正的龙因伤势泄露龙角龙尾，却被狂热的人类粉丝误认为是神级coser，顿时觉得荒诞又好笑。
“噗……然后呢？”
“然后？”
朱青煊煊耸耸肩，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路况上，深褐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无奈。
“还能怎样？顶着‘最还原coser’的注目礼，若无其事地走开呗。”
“所以，”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告诫，
“该藏好的时候，就得藏好。不是每次都恰好有漫展救场。”
云书简点点头，表示理解。
车子驶入商场地下车库。
两人推着购物车步入明亮喧嚣的家居生活区。
朱青煊煊目标明确，效率惊人。她深褐色的眼眸在货架上快速扫过，精准地拿起需要的物品：米、油、清洁剂、毛巾……
“这个牌子吸水性更好。”
“米要这种，煮出来更香。”
她一边挑选，一边随口解释，俨然一副生活经验丰富的模样。
云书简挠了挠头，虽然很想问她为什么那么熟练，但还是没问出口。
云书简主要负责推车和搬运，看着她井井有条地塞满购物车，那种“被债主带着采购”的感觉逐渐被一种奇异的和谐感取代。
她利落的动作，偶尔回头询问他意见的眼神，都让这过程不像单纯的跑腿，更像是一对……嗯，配合默契的生活搭档？
“发什么呆？去那边拿几包厨房用垃圾袋。”
朱青煊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深褐色的眼睛看过来，在商场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
“哦，好。”
云书简连忙应声，快步走过去。
他注意到朱青煊煊在他离开的间隙，拿起一瓶洗发水细对比着成分表，那认真的侧脸和商场里其他为家庭精打细算的顾客没什么两样。
这种属于“人”的烟火气，出现在一条龙身上，反差感十足却又莫名和谐。
日常用品塞满了大半个购物车。
“差不多了，先去结账。”
朱青煊煊拍了拍购物车扶手，果断决定。
两人推着这座小山走向收银台。
收银员熟练地扫码，计价器的数字飞快跳动。
云书简看着那不断攀升的数字有些令人感慨，舅舅没去世之前他一个月有2千生活费，在大学生里算很富有了。
不过现在刚毕业不久，大学存的钱都拿去办了个简单的葬礼。
现在除了那辆奥迪A6和一个欠债的旅社云书简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
“你扫我。”
朱青煊煊从手包里拿出一部最新款的苹果，动作流畅地点开支付码。
收银员扫过，“嘀”的一声轻响，支付成功。
朱青煊的表情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刷了瓶矿泉水。
云书简一边帮她往购物袋里装东西，一边忍不住好奇，压低声音问：“我说……青煊，你到底有多少存款啊？看你付钱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朱青煊煊接过收银员递来的小票，随手塞进包里，深褐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种极其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的口吻，意有所指地反问道：
“你那辆奥迪A6 allroad，落地价多少？”
云书简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
“呃……具体记不清了，好像是四十多个吧？”
朱青煊煊轻轻“嗯”了一声，推着已经装好袋的购物车，示意他一起往外走。
走出收银通道时，她才用一种极其随意、像是在说“买杯奶茶”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
“哦，那我现在的余额全款拿下它，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