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有些异样。
竺璇没有立刻上前,一丝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不对!姜晨不是今天刚回老家吗?就算临时改主意回来,也根本赶不到宿舍门口!自己刚才那点不对劲的感觉……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他猛地转身,想质问他冒充的“姜晨”!
“你不是姜晨!你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
阴影里,一道真正的幽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侧的花丛后滑出!
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轨迹!冰冷锐利的触感毫无征兆地贴上了竺璇右手腕的内侧!
剧痛与极度危险的警报瞬间在脑中炸开!
“唔——!”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觉得手腕处传来撕裂般的灼痛和突然的无力感!
紧接着是皮肤筋肉血管被瞬间割开的、清晰而恐怖的崩裂声!
右手瞬间报废!神经反射让他用尚算完好的左手奋力向后挥去,试图用魔力格挡。
身体的本能反应刚起,但却突然被两道束缚魔法控制住。
还有其他人?!正当他迅速转换战术时。
咽喉下方、靠近锁骨的脆弱位置,猛地遭到匕首穿透性的重击!
“好快!”
仿佛一根冰冷的铁钎瞬间贯穿了气管和柔软的颈部!撕裂感和窒息感同时扼住了他!
“嗬……嗬……”
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的魔力护体居然完全挡不住那只匕首的穿刺。
用s级以上的矿石做成的匕首来刺杀自己?还不止一个人,为什么!?
剧烈的呛咳被涌上喉咙的滚烫液体堵住!鲜血从鼻腔、口腔猛地溢出!
视野像断电般骤然黯淡!肺部炸裂般抽痛却吸不进丝毫空气!
“滚!”
竺璇捂住脖颈,拼尽全力爆发出强烈的气浪,可突然一股无法抵抗的虚弱感如同潮水将他吞没!
即便他再强,在遭受致命性的贯穿下,再多的力量也无力调用。
天旋地转!
竺璇强壮的身体轰然向后倒去,狠狠砸在湿漉漉、铺满落花的草地上!
冰冷的泥土,被压倒的玫瑰花刺,粘稠腥甜的血液糊了他半张脸。
意志在缺氧和剧痛中做最后挣扎,抬起已然无力的手臂,想看清凶手!
“咕咕…呃…”
口中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那贯穿脖颈的伤口剥夺了所有发声的能力,只有一阵阵气泡在血液中破裂的微弱“汩汩”声。
意识在飞速流逝,眼前被大片的黑暗和血红色块淹没。
在他模糊、濒死的视线里,那道阴影无声无息地朝他走了过来,口中似乎还说着些什么。
俯身靠近。
“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相似之人,但很可惜,你这一次依旧做出了选择。”
“如果你不靠近小夕的话,我或许还会放你一马
。”
她甚至还调侃了一句。
“你要是有你那朋友一半的机智就好了。”
一只冰凉的的手,如同铁钳死死捂住了他试图呛咳、涌血的嘴!
“那么好,该晚安了~”
一柄在暗淡月光下闪烁着森然寒光的利刃,被那只手高高扬起!
朝着他已经被温热血泊浸透的胸口,精准而迅速地猛刺下去!
噗嗤!
匕首刺透皮肉、切断肌肉纤维、扎穿骨骼隔膜的沉闷响声,在这死寂的花园角落里异常清晰!拔起!再刺下!
一下!又一下!
第一刀带来的剧痛让濒死的竺璇身体如离水的鱼般猛烈弹动了一下!
第二刀刺入心腔附近,身体剧烈痉挛!
“唔唔啊!”
“哈!哈!哈!哈!”伴随着言灵有些癫狂的笑。
第三刀、第四刀……每一次冰冷的锋刃插入又拔出的动作,血液喷溅到草地、花瓣、以及言灵衣物上。
竺璇剧烈弹动和微弱痉挛,随着利刃一次次精准无情的捅刺,迅速微弱下去。
竺璇眼中的最后一点不甘和微弱的生命之光,在黑暗和剧痛中,随着涌出眼眶的鲜血彻底熄灭。
身体终于彻底松弛下来,变成了泥土之上,一具任人摆布的、温热的残骸。
整整扎了十多下才停下。
直到那具健硕的身躯再无任何生命反应,连象征性的抽搐都彻底消失,凶手才终于停下动作。
匕首拔起,带出一串血珠,在朦胧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微光。
“你还是跟上一世一样烦,拥有吞噬生命的S+匕首插你这么多下才死。”
言灵看着地上那滩狼藉的尸体,赤红色的双眸与竺璇那灰暗无光的双眸对上。
空气凝固了几秒。
阴影中,言灵窈窕的身影从容地站直了起来。
月光吝啬地勾勒出她小巧的下巴和冰凉的唇角,完全看不出刚刚进行了一场凶残的屠戮。
言灵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个小巧、几乎透明的通信器,指尖在无形的界面上轻点了几下,一组特定的加密符号被无声发出。
不到两分钟,两个穿着朴素校服、动作却异常干练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她身后。
完全无视了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鲜红和残破的躯体,只向她微微躬身。
言灵的声音冷淡得像淬过冰,没有丝毫完成杀戮后的波动,只有命令下达的平静。
“处理干净。老地方,埋深点,垃圾就该待在垃圾该待的位置。”
“是。”
两人没有丝毫迟疑,熟练地掏出特制的黑色塑胶袋,像打包一件废弃物一样,将竺璇已然冰冷的尸体塞了进去,迅速清理着现场遗留的血迹和组织碎片。
他们的动作训练有素,效率惊人,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言灵掏出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沾染的一点微不可察的血星。
夜风吹过,扬起她耳畔几缕发丝,带着刺鼻的血腥气和更加浓郁的玫瑰香。
“啧。”她轻哼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刚刚成为坟墓的花园。
月光依旧破碎地洒在狼藉的泥土和被压倒的玫瑰上,很快,连泥土上的翻动痕迹也被彻底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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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艰难地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冰冷的上铺地板上投下一线微弱的光斑。
云夕梦蜷缩在硬邦邦的木板和薄薄的床垫上,身体因为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而隐隐发僵。
一夜无眠,眼眶下的乌青浓重得刺眼,眼球干涩发胀。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另外三人均匀轻浅的呼吸声。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瞟向下铺——那张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现在空空荡荡。
“是已经出去了吗?”
昨晚的事仅仅是回想,就让她胃部一阵抽搐。
她抱着膝盖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冰凉的金属梯杆传来彻骨的寒意。
云夕梦的动作极其迟缓笨拙,轻飘飘地跌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洗漱台前冰冷的水流触碰到脸颊时,她才感到一丝短暂的清醒。
镜子里映出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里面盛满了尚未褪去的惊惶和一种被碾碎了的疲惫。
她用力搓了搓脸,试图抹去那太过明显的憔悴痕迹,却发现只是徒劳。
水珠顺着下巴滴落,砸在池子里,声音在寂静的早晨显得异常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