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华织对这个校园文里经常出现的日常活动事件非常了解,各种甩钩卡钩的套路也知道,但要让她亲自上去操作,那就不是很行了。
她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生理上也是矮子。
啊,我们换个话题吧。抓娃娃本来不在今天的行程表中,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夏空看上了玻璃柜里的布娃娃,任华织和徐盼盼也不介意陪她拿到手再去找那个劳什子马桶圈。
“你想要的是哪个?”
任华织的目光落入抓娃娃机内部。
在布娃娃堆叠而成的海洋中,光是能够辨认的不同种类就有超过五种。
这是一个地狱黑暗锅——氪金抽卡手游玩家看到了都会退避三尺的超级大混池!
木木枭、沙奈朵、蚊香蛙、葱游兵、暮光闪闪……等下,怎么还有其他IP的混在里面?因为看起来都是不同寻常的兽类?
“我要那只紫色的马……我不认识那只马,是后面出在ns上的新世代宝可梦吗?”
“果然是要那个啊。”
徐盼盼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知道,这个是恶地双系的超赞马。”
“从哪儿编出来的?”
“《赛尔号精灵大百科》。”
“这都不挨着!而且赛尔号里也没有这位,这是彩虹小马!”
夏空才不管彩虹小马还是彩虹小白马,一手三指捏着摇杆球,另一只手握拳搭在像是自爆开关的红色抓取键上,已然做好了出征的觉悟。
徐盼盼帮她投上币,万事俱备。
深呼吸……明镜止水之心……
“白昼不停、卜夜不息——”
不要在这种地方念你的决胜台词啊!
随着摇杆微动,抓钩开始慢速平移了。
布偶的体型大致分三种,平衡型、圆润型和特殊的肢端粗细不均匀型。
平衡型布偶体型匀称,抓哪里都一样,是受环境和抓钩隐藏代码影响最小的类型;
圆润型就是单纯的很难抓,机器里只剩它一只都很难抓,比如木木枭就是这个类型;
而最特殊的肢端粗细不均匀型,有的肚子圆四肢细,有的全身重心压在大尾巴上,要根据每个个体的情况制定针对性对策。
暮光闪闪属于头很大的类型,任华织不知道她本来就长这样还是布偶比例有问题。
第一抓毫无悬念地落空了。
但夏空本来也没打算一杆进洞,这一抓只是在试探位置。大致掌握了手感之后,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了势在必得的第二抓。
……然后落空了。
“嗯?”
紧随其后的第三抓!
依然是落空。
“怎么回事?”夏空疑惑了,“数秒没问题,抓钩也对准了,为什么会在下降途中摇起来?”
任华织钻到夏空肚子下面,从她两臂之间拱出一个脑袋,正好和布偶高度平行,从下往上观察机台内部结构。
把思路逆转过来,不是当人类抓娃娃,而是当娃娃被抓!任华织果然发现了玄机:“你们看,这个高度有一层透明的斜面结构,凸出来的三角形围挡,抓钩经过的时候被它蹭一下,自然就摇晃起来了。站立角度的视线正好和它平行,就好像看下行楼梯一样看不清楚。”
“这机台怎么这么坏!”徐盼盼怒了,“啊啊啊真下头,姐妹们网暴它……哇嗷!”
任华织收回了拧她腰肉的手。
“不好的东西别乱学。”
“对不起……”
夏空看着两人的互动,稍微有点急躁起来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你们就像亲姐妹一样,真好啊,独生子女羡慕了。”
“我也是独生子女。”徐盼盼说。
“我也是……哦我不是。”任华织连忙改口。
“不要你哥了?”
“复读错了。”
太好了,经过前期的谎言铺垫,现在夏空和徐盼盼已经可以自己把不合理的部分脑补合理了。任华织的努力没有白费,接下来只要一直平稳前进下去,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可以让我来试试吗?”
另一个声音忽然在左边响起。
来者竟是司警官的不良女儿司辰雪。
“好久不见,金毛团子!该有三天了吧?”
她今天穿了一件像是要上台演奏迷幻摇滚的漆皮铆钉夹克,下半身是破洞牛仔裤。
“可以别用那个现充味十足的外号吗?”
夏空和徐盼盼不约而同看向任华织,她此时还半跪着趴在抓娃娃机上,两只手扒着操作面板边缘,只露出半张脸,摆出无辜的表情仰望众人。今天没有戴帽子,蓬松的金发散落在米色毛衣和开襟露出的锁骨上。
确实是金毛团子啊……夏空想。
还真是金毛团子啊……徐盼盼想。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的社会姐!”徐盼盼恍然大悟,“好巧啊,你也来玩啊……”
后面半句话弥漫着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的浓浓尴尬,幸好司辰雪没有在意,继续了话题:
“我平时经常待在这里打机。虽然老板跪求我不要在他这里进货了,但如果是为了朋友,偶尔破个例也没什么。”
哦,传说中的地方高手,终于来了!
任华织精神为之一振,下意识猛地站起,结果头顶到了两团柔软的障碍物,噗的一声被弹到了抓娃娃机的柜面上。
咵嚓——!
一声巨响,玻璃柜应声而碎!
“发生什么事了?!”
周围顿时一阵骚乱和尖叫,没几分钟,一个大叔推开人群挤了过来……看到机台的惨状,也当即不顾形象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对不起,撞碎了你家的机器……”任华织诚恳地低头道歉,“但我没有钱赔。”
“赔什么赔,做手脚让客户抓不到娃娃的邪恶机器,该杀!”徐盼盼在旁边煽风点火。
“不、不、不、不用赔,不用赔……是我们机器的故障,没想到钢化玻璃会爆……客人您没受伤吧?我帮您叫救护车?”
钢化玻璃?
任华织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正常人哪有一头能攒碎钢化玻璃的?她立刻抱住脑袋,装出一副脑震荡的样子哼唧起来。
“不用叫救护车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夏空好像懂了什么,帮她打圆场道。
“真不用?”
“真的不用。”
大叔惊魂未定地开始打电话叫员工,四人连忙从现场撤退,确认没有员工跟过来,在游戏机厅的无灯角落里蹲成了一圈。
“好刺激好刺激,你是怎么做到的?”司辰雪好奇地问道。
“我是铁头功。”任华织说。
“我是金刚腿。”徐盼盼跟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