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同样在赌，赌一个可能性……

雨水与鲜血混杂在一起，顺着青年手中的匕首缓缓流下，汇入死亡的长河中。

“相信神明，能救回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白发老头看着将匕首刺入心脏的青年，他眯起了眼睛。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震撼。

这新奇的感受让他脱下自己的手套，脸上露出一抹癫狂的笑容。

“万物生灭，九转周环；吾名所至，即是法度。”白九归的口中呢喃着。

下一秒，无数的血雾以他为中心，呈螺旋般的形状缓缓升起，在青年的身后一个血色的神明虚像缓缓浮现。

恐怖的威压朝着四周扩散，老人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他身上的衣物开始寸寸崩裂。

白九归的这个名字来源于一本古书中术语，那句话便是这个名字的第一层含义。

他看了眼自己身后的狐耳少女，目前时间紧迫，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他的动作必须要快。

他看向了自己渐渐干枯的手掌，他每使用这份力量一分钟，他的寿命便会少十年。

但他知道，凭借这种程度的力量，想要战胜一名实力强大，经验丰富的猎妖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原本茂密的黑发在这股力量的侵蚀下，变为白色，开始一根根脱落。

“还有心思担心那个妖怪？”老人高高跃起，恐怖的一剑朝他斩去。

这一剑正好砍到了诡异的猩红屏障上，屏障的表面激起一阵阵裂痕。

岁月的枷锁也缠绕在了青年的身上，他被这一切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白九归在这一剑的威能下身躯向后退去。

但那名白发老人也在恐怖的冲击力下，身躯倒飞出去。

“有趣。”白发老人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留下一件单薄的背心，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随着他的发了全部显现了出来。

随着水面倒映出一个身影，下一秒另一个身着西装的青年凌空而立。

白九归看着站在白发老人身边的敌人，他的内心有些发麻。

“阿归，好久不见。”对方的脸上有着一道伤口，一只眼睛也变得浑浊不堪。

“你是……”白九归的身躯颤抖了起来，他认出了对方。

可对方他不是死了吗？

“还记得吗？十几年前，你抛下了妖怪口中的我，独自转身离开。”青年冷笑起来，“我想知道你这么多年后悔过吗？”

“你为什么还活着？”白九归有些不解。

“怎么？你害怕了？”青年嘲讽道。

“你听我解释。”白九归想要解释当年的真相。

可却被老人无情地打断。

“还是多亏了他的追踪能力，我才能如此轻易地找到你们。”白发老人开口。

两人一同朝他发起了攻击，白九归知道自己在两人的夹击下绝对不可能生还。

情急之下，他回想起了这股力量的真正用途，于是立下了几个规则。

周围散发的力量开始极速朝他的方向靠拢，那些血雾开始没入白发老人和青年的体内。

下一秒，老人和青年的身躯都诡异地向后退去，那些血雾化作无数的束缚将两人牢牢捆住。

“第一个规则，如果你们选择伤害我们，那么你们会受到相等代价的反噬……”白九归开口。

他抱着狐耳少女朝前方走去。

青年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正想追击却被老人给拦下。

“就这么放他们离开？”青年有些不解。

而老人则是摇了摇头。

“他维持不了这种力量多久，我们只需要等，等规则力量变得薄弱之时，届时就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老人露出了老谋深算的表情，“只要有你在，他们就跑不掉。”

老人曾见过这种力量。

记得那是在很久之前，他的一名猎妖人同伴也受到了邪神力量的蛊惑，那时还是他亲手处决的对方。

然而一旦被那股规则力量缠上，死后连地狱都去不了。

白九归也记不清自己在雨夜中到底走了多久，直到他来到了一家诊所的面前。

“麻烦你，救救她。”刚一进门他就给对方跪下。

“不用紧张。”诊所的医生急忙将面前的狐耳少女抬到了病床上。

救人是他们医生的天职，无论是人是妖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白九归焦急地等待着，他知道外面有两个人正在无时无刻地寻找着他们，想要解决掉两人。

“你后悔吗？”那名青年的话语穿过雨幕，直击他的内心。

他看着忙来忙去的医生，拿出了那张被雨水冲刷得不成样子的纸张。

“你有什么后悔的事吗？医生。”白九归将自己的头发揉成一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他们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雨点化作无穷无尽的焦虑涌了上来。

他不知道既然对方还活着，自己为什么还是不能走出当年的阴霾。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面前狐耳少女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治愈的。

弄不好只能截肢。

“如果说有没有后悔的事，人人都有吧。”医生收拾了一下手术工具，“正是这些不完美的事才构成了一个人完整的一生不是吗？”

医生笑了笑，然而她的笑容却永远地定格在了这一刻。

下一秒，对方的身躯便犹如一座雕像般轰然倒塌，白色的脑浆在地上缓缓蠕动。

白九归看着眼前这一幕，瞳孔被无限放大，胃部一时之间翻浆倒海。

老人收回手中的武器，冷冷地开口：

“我说过，包庇妖族的人都得死。”

下一秒，他就丢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朝狐耳少女的位置猛地砸去。

这份应该规则之力只庇护了对方，那名狐耳少女应该不受这份那股力量的保护。

白九归见此情形，急忙抱着狐耳少女躲过了这一击。

在无形之中他摔到在地，手臂发出骨折的声音，而这份痛苦也反弹到了白发老人的身上，相同的位置同样骨折。

“如果这个人类世界容不下你，我就带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