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自己的脑门，眼前阵阵发黑，耳畔嗡嗡作响。
刚才那些傻fufu的自言自语、那些羞耻到无地自容的内心戏、那些自己因为对‘三方关系’产生妄想而不自觉地做出的动作...
全部...全部都被苏静一点儿不落地看在了眼里。
有小丑...
有名为姜小夏的小丑。
她一直以来精心维持的‘恋爱绝缘体’的人设轰然崩塌，碎了一地，露出面具下面巨大的红色鼻子。
更可笑的是，她还在苏静面前上演了一出无人喝彩、没有掌声的独角戏。
“我..我...”姜小夏张着嘴，平日里坏坏的小心思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猛地将滚烫的脸埋进被子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呜...静姐..你...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你在宿舍啊...”
“提醒你？噗哈哈哈！”苏静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我要是稍微有点儿动静，哪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
哪儿能知道我们小夏同学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藏着这么多小心思呢...还想着给学姐们当贤妻良母？噗——”
“我不是、我没有、可别瞎说！”姜小夏慌乱地否认三连，却根本起不到一丁点儿的作用。
她抬起自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的脸，语无伦次地辩解：
“我就是...就是随便想想！秦云学姐她...她们...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她只是...只是礼貌性地感谢我而已！
还有莉娅学姐...她本来就容易害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越说越急，越说越乱。
可惜这些支支吾吾、乱七八杂的解释，根本和刚才那无人宿舍里赤裸裸的心动对不上号。
这些蹩脚的说法自然也无法忽悠过苏静。
苏静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拼命否认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那了然的眼睛里，似乎写着‘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慢条斯理地下了床，她蹬上拖鞋，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到姜小夏的床前，微微仰头看着那个把脸埋在枕头和被子里，撅着屁股来回扭动的家伙。
昏暗的宿舍里，只有书桌上那盏小黄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只是那光晕笼罩下，苏静脸上那犹如恶魔般的笑容愈发‘核善’。
她双手抱胸，以一种极其轻松自在的姿态欣赏着姜小夏的尴尬模样。
随后，苏静微微歪头，用清晰的声音，抛出了一个让姜小夏魂飞魄散的问题：
“小夏呀...你倒是说说看，漂亮温柔的秦云学姐，和可爱迷人的莉娅学姐...”
她刻意停顿，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姜小夏耳中，然后才缓缓地张开嘴，补上致命一击，
“你...到底更喜欢哪一个呢？”
“....”
时间在此刻停顿。
姜小夏脸上的血色和羞涩再次消失，眼睛瞪得溜圆，彻底僵在了床上。
苏静那句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问题，如同一道凌厉的刀光，精准地劈开了她千辛万苦才搭建好的心理防线。
将她内心最深处的混乱情愫、隐秘的悸动，还有那连她自己都不敢细想、不敢深究的贪心，统统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姜小夏感觉自己就像被拖到阳光下的可怜吸血鬼，在苏静玩味的目光中一点点化为灰烬。
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那句‘更喜欢哪一个’无限循环，震耳欲聋。
过载之后那自然是重启...
在一连串无意义的悲鸣后，姜小夏突然挺直腰板，脸上瞬间切换成茫然困惑的纯良表情。
“啊？静姐...你刚才说什么？宿舍风太大我没听清...”
“好小子，跟你静姐装傻是吧？”苏静眯起眼睛，咬了咬牙，
“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她趴在床沿，开始复述姜小夏那些自以为无人听见的独白...
“干嘛要亲我...”
“普通朋友不会这样...”
“莉娅学姐也一定很在乎我！”
....
面对这番凌厉攻势，姜小夏的防线彻底崩溃。
“啊——！”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捂住苏静的嘴，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学姐们当然都很好啊..我们之间很单纯的...
莉娅学姐虽然有时候凶巴巴的但关键时刻超可靠，秦云学姐又那么温柔，一直都很关照我...”
她突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啊，对了！静姐你饿不饿？我包里好像还有张星星赔的...呃，外星气体？
虽然味道有点怪但听说能当作药物使用...”
她语速飞快，前言不搭后语，试图用信息轰炸和食物诱惑来转移话题。
甚至身体还配合着在床上蛄蛹了一下，仿佛真的要去翻包。
苏静见状轻笑一声，灵巧地避开她伸来的手，后退半步靠在床梯上。
她双手抱胸，嘴角勾起那抹洞悉一切、让姜小夏头皮发麻的笑意。
“哦？很单纯？”苏静慢条斯理地重复着，
“那刚才是谁在床上滚来滚去，一边念叨着学姐学姐，一边畅想未来？难道是梦话？”
“没有！绝对没有！”姜小夏矢口否认。
可惜的是她不能像柱人那样随意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否则她一定不会让通红的脸颊出卖自己。
“静姐你肯定听错了！我那是...那是被今天那个外星大海葵吓的！
张星星你记得不，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外星人...她家里养了个大怪物，吓得我精神恍惚！胡言乱语！
对，就是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想那些...那些瑟瑟的事情！”
越说越离谱，她甚至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终于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嗯哼？”苏静精准地抓住了某个关键词，眉毛一挑，
“我好像听到某个有趣的词...‘瑟瑟’？这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哦？
看来...今天除了被学姐亲以外，还发生了不少‘印象深刻’的事情嘛？
来，跟姐姐展开说说，细细聊聊？”
苏静的话像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姜小夏脑海中那扇被她拼命想锁住的潘多拉魔盒。
回忆在眼前铺开：
秦云学姐刚从水池中起身时，那冰凉滑腻又带着惊人弹性的肌肤触感...
她蜷缩在沙发上，只穿着莉娅那件紧绷的黑色针织衫，下摆堪堪遮住肚脐，露出的后腰线条...
还有那被牛仔裤勒得呼之欲出的、饱满圆润的大腿面...
以及最前方那因极度紧绷而微微凸起的、令人血脉贲张的隐秘轮廓...
莉娅学姐解开针织衫纽扣时，露出的精致锁骨和黑色蕾丝包裹下的雪白饱满...
她只穿着小背心从洗手间出来时，那几乎要撑破布料的傲人身材，以及T恤上被撑得扭曲变形的猫咪脸...
还有她羞愤时通红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记忆里的画面如同实时播放的影像，带着当时的温度、气息还有触觉感受，瞬间涌现在姜小夏的脑海。
一股热流猛地从小腹窜起，如野火般席卷全身。
姜小夏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灼热。
白天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因视觉冲击而产生的原始躁动，此刻在苏静言语的撩拨和自身回忆的催化下，如同休眠火山般猛烈喷发。
“静、静姐....这倒是提醒我了...”姜小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地一声，用力拉紧了床帘，
“快、快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哈？”苏静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谢客’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小夏同学，你这转移话题也太生硬了？刚才脑子里是不是又闪过什么‘瑟瑟’的画面了？嗯？脸这么红，隔着帘子我都感觉在冒热气！”
“才没有！是...是张星星给的外星气体！她、她说有致幻作用...”
姜小夏死死地拽住床帘边缘，不让苏静瞥到自己的状态，
“静姐你快去睡吧！再...再晚睡对皮肤不好，会长皱纹的...”
“行行行，不逗你了。不过小夏啊，”苏静的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
“你这答案我姑且算作‘都喜欢’了，还有今天这精彩的表演...姐姐我可是都记在小本本上了哦。以后再装傻...哼哼...”
姜小夏闭着嘴不理她。
等到苏静也回去床上，狭小的床铺顿时成了与世隔绝的私密空间。
黑暗中，姜小夏的心跳如擂鼓般轰鸣。
白天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关于学姐们身体的每一处细节，此刻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秦云学姐那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
莉娅学姐胸前令人窒息的饱满曲线...
紧绷的衣料下呼之欲出的曼妙身姿...
指尖残留的冰凉触感与丝滑般的细腻...
还有额头上那个轻柔却烙印般深刻的吻...
姜小夏猛地扯过被子，像鸵鸟一样蒙住自己整个脑袋。
“呜...”一声压抑的呜咽从被子里溢出。
怎么能...怎么能对学姐们产生这样...这样下流的想法！
然而，身体深处那股汹涌澎湃的渴望，却比羞耻感更加强大，更加难以抗拒。
理智的堤坝在欲望的洪流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黑暗中，姜小夏颤抖着伸出手，摸索着...
她记得床头柜上，放着一包刚开封的、柔软舒适的抽纸。
……
人之常情。
情有可愿。
顺手的事。
早起的生物钟准时唤醒了姜小夏。
她猛地睁开双眼，意识逐渐清醒的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软感席卷全身。
身体残留着奇异的疲惫与满足，尤其想到那些旖旎幻想中的主角竟是秦云和莉娅时，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烧穿。
床单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暧昧的气息，让她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把整张床都拆掉清洗一遍。
昨天的飞行任务圆满完成，只是...
半夜洗漱完回到宿舍，刚躺下不久，她就迷迷糊糊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和轻轻的脚步声。
丁晨晨和唐决明上床前甚至还悄**地道了晚安。
偷偷听到的时候姜小夏才明白苏静当时有多爽了。
不过那时早已过了门禁时间，也不知道她们去做了什么，怎么搞定楼下阿姨，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聚餐时两人偷偷溜出去接吻的画面，姜小夏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当时在火锅店里苏静面前的表现，一半是刻意装出来的无动于衷，另一半却是发自内心地觉得...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也挺好吗？喜欢上了有什么办法。
不过...昨晚那么一整，自己的心事多半也被苏静看得清清楚楚。
“欸...”，姜小夏难得地赖了会儿床，卷了卷被子叹了口气：
“待会儿该怎么面对秦云学姐呢...”
一想到昨晚秦云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就连一向擅长装傻的姜小夏也不知所措了。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虽然学姐当时可能是情绪到位了，就那么来了一下，可万一那只是一时冲动呢？
即便昨晚分别的时候氛围也还不错，甚至送她到宿舍楼下时还轻轻拥抱了一下。
可要是学姐今早醒来后觉得尴尬得要死，甚至后悔做了那些事...
‘什么啊..居然和小夏做了那种事情，太尴尬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姜小夏越想越觉得紧张。
甚至萌生了逃避今天晨练的念头。
可约定就是约定，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躺在床上赖着不走也不是姜小夏的做事风格。
她对于秦云为了给她陪练而推掉篮球队早训的事情也是心知肚明。
实在找不出什么推脱的借口。
深吸一口气，姜小夏带着赴刑场般的悲壮感，挣扎着起床洗漱。
将冷水拍在脸上，试图驱散暧昧的燥热和疲惫，收效甚微。
水房里，左右都是早起的学生。
直起身子，镜子里的自己和周围的大家都不太一样，眼神闪躲，面色潮红，活像个做了亏心事的逃犯。
待会儿见到学姐该说什么？
要是学姐干脆没来怎么办？
一个人慢跑会不会显得有点儿傻？
怀着忐忑的心情，姜小夏还是如约来到操场。
一眼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秦云已经等在健身器材旁，穿着平日里运动时候会特意穿的运动装，短发在早晨的阳光中显得格外清爽。
姜小夏心头一颤，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秦云看到她后，非但没有躲闪，反而主动迎了上来。
她的脸上确实飘起红晕，但笑起来的模样是那么的温柔明亮，坦坦荡荡，宛如身边的晨光般温暖。
“小夏，早！”秦云的声音显得非常有活力，就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她自然地张开双臂，
“要抱一下吗？”
“啊...？”这简单的问候如同石子投入心湖，激起阵阵涟漪。
明明昨晚还因为各种原因惊涛骇浪呢。
此刻姜小夏有些恍惚，甚至怀疑是自己早起迷糊了，下意识便顺从地张开手臂。
秦云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露香气，还有晨练后微微发烫的体温。
拥抱短暂而扎实，她的手臂自然地环住姜小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亲密，下巴甚至轻轻蹭了蹭她的脑袋。
带着笃定和理所当然，就好像本该如此。
都说拥抱是让人感受到幸福最简单的方法，此刻姜小夏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早啊，学姐...”姜小夏的声音有些干哑。
昨天因为苏静的原因虽然没喊出声，但确实因为眼前这女人消耗了不少水分。
一半一半。
“嗯..”秦云没有多言，简单感受过姜小夏之后就松开了手，
“状态怎么样？昨晚一定累坏了吧...休息得好吗？”
她的眼神温柔专注，语气自然得就像在关心一个普通的学妹。
“还行...”姜小夏小脸一红。
这什么问题啊...
她想起被苏静撞见后的混乱场面，以及自己辗转反侧的夜晚，确实很难称得上睡得好。
整个晨练过程似乎和平时一样，但又好像有什么微妙的区别。
姜小夏被一种甜蜜的困惑包裹着。
秦云今天格外大方，那些往日里总带着几分恶作剧意味的亲近举动，此刻都化作了自然而然的温柔。
她为姜小夏按摩时力道恰到好处，递水过来的时候也会亲昵地捏捏手。
每个动作都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花糖，绵软甜蜜。
姜小夏被这种无声的温柔攻势搞到晕乎乎的。
她一边享受着这份亲近带来的被呵护的感觉，一边又忍不住在心底嘀咕：
学姐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是因为昨晚那个吻，让她回宿舍后痛定思痛龙场悟道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游刃有余让姜小夏既欣喜又忐忑，甚至都有些不真实。
晨练很快就结束了，今天没有一起吃早餐的打算。
两人在操场边道别，秦云要回去篮球队，而姜小夏今天早上第一节课还有课。
“下午见？”秦云顺手拨了拨姜小夏被汗水沾湿的头发。
“嗯，下午见..”姜小夏点点头，看着秦云转身挥手的背影，心里的困惑感更加浓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