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要派给我市民失踪这种案子......别这样啊,我现在手头的案子比这种东西要重要多了好吗,帮点忙让你们刑侦部的干脆点接下这种小案子嘛。你知道我已经多少小时没睡了吗?和你们不一样我可是很辛苦的啊正牌民警小姐。”

隔着话筒都好像能看到索薰的脸,一定是倦怠又窝火地拧成一团。

她就是这样,遇到感觉麻烦的事情就会性情大变——似乎倒也不是,但是不耐烦在情绪里占的比重肯定会直线上升就是了。我认识她的时间还不怎么久,大概印象还是不太准吧。

“喂喂喂,我在和你说话啊宣妍——所以我不都说了嘛,我现在很忙的,陪你们处理完灾情之后我可是整整少了一礼拜的时间来调查自己的案子啊。现在要找个能跑现场的地方有多难你很清楚吧?”

尖锐的抱怨声直冲右耳而来,配发的座机话筒偏偏还劣质得不行,被粗糙的噪音突袭导致的耳鸣让我一时间有些晕眩。

“拜托你小声点......我们这里也不是很周转的过来嘛,你以为上面要重建半座城市一点都不费人力吗?哪里都需要人手的啦。”

“哈?就算这样那也不是所谓的刑事侦查部门的工作吧?”

“所以说现在都人手不足嘛......等等,难道你以为一个礼拜前我和你被派去帮忙清点尸体也是刑侦工作正式的一环吗?”

“欸......欸原来不是的吗?”

“......”

“总之那什么,帮个忙啦,我们都认识一个礼拜了,帮我分担点工作好不好?之后请你吃烧烤怎么样?人口失踪什么的半天就能找到的吧?”

“啊哈哈......我没有你那么能干。况且材料这时候已经送过去了,你就适当地看一下吧。同时失踪三个毫不相关的人这种事情吧,我觉得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要是实在没空的话先搁着也可以。”

“搁着......”

“是啊,先搁着。”

“那好像有点不负责吧?”

“哈?”

她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会让人非常火大的话。

“所以我说啊,那好像有点不负——”

“那你在这里和我推脱工作就很负责吗?!”

几天来没有好好休息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途径,少见地冲着话筒喊起来的我与索薰之间的立场似乎瞬间就倒转了过来。

好耶,感觉真棒,除了周围的同事停下工作全都冲我看过来让人脸红到耳根之外简直是浑身清爽。

“......拜托你小声点——”

“你一开始的声音才大好吗?!”

啊哈哈,反正已经被行注目礼了,不如买一送一。

“啊啊——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会接的,这下满意了吧?”

“什么满意不满意的这本来就是派给你的任务。”

“不过,虽说是我接下来了,但你还是得帮我个忙。啊,别急着发火,就是抽空去见个,呃,怎么说呢......‘线人’吧,最好今天就去。”

“线人?你怎么还有那种东西.....等等,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吗?”

“和你们正牌的各大部门不一样,我这种人员没有上级援助支持总得自己找点活路吧?我之后马上就要启程去一趟港口那里,车和船都备好了,看情况有可能一两天都回不来。所以要是想破案的话最好去和他见一面交代一下情况,顺利的话,我回来的时候就全都被他处理得差不多了也不一定。”

“哎,这么一说好像挺厉害的嘛,不会是像那种小说里才存在的私家侦探那种的人吧。”

“哈?私家侦探?什么玩笑话,这种不现实的东西现在还有吗?你是推理小说看多了吧。”

“啊,你这么一说其实确实挺喜欢看的,工作前。对了,要我推荐你两本入门一下吗,保证不会从东野圭吾和绫辻行人的作品里随便找两本就塞给你哦。”

“好好,下次吧。总之根本不是那种不切实际的小说人物,要让你失望了。”

然后,她理所当然地隔着话筒说出了在我看来比起私家侦探还要不切实际得多的身份。

“就是个没啥特长的男高中生而已。”

“你才是小说看多了的那方吧。”

“——但是,一定要好好注意他的那对义手。另外,如果见到他的时候旁边忽然多出一个有点不太对劲的女人,也最好当作没有看到,我认真的。”

交代了这些听起来就不明就里的注意事项后,索薰报上了他就读的学校,和我应当去校门口等待的大致时间。

“一看到你应该就能认出他了,别担心会找不到人。”

“哎......说起来,他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的类型吗?”

“不是,怎么了。”

“因为你看这个学校嘛......”

虽然不是很了解,不过这种名字带上“国际”的学校一般不都是给中产阶级以上的家庭确保孩子有书可读有国可出的地方吗。

这么说的话,我大概能懂索薰为什么会把他当作线人。

你看,如果是那种青春期又有一堆闲钱和时间的男生的话,一定会觉得被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拜托调查什么的自己很幸福吧?

“哎呀......这有点说来话长——”

“我懂我懂,不用多说了。不错嘛,还以为你没心没肺的,原来还会这种高等级的技能吗。”

“......你肯定是误会什么了。那就这样,我得赶时间了。”

啪嗒。还没等我说一句再见,索薰就那么挂掉了电话。

“嘟、嘟”地,话筒在我耳边无意义地鸣响。

没有别的办法,既然没的拒绝,下午就去跑一趟吧。

之后,直到我真的见到那名少年,我才理解了索薰当时所说的“义手”和“一看到应该就能认出”是什么意思。

至于“不太对劲的女人”这点,直到整件案子结束,我和少年分别的时候为止,也没能真的看到像是那么回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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