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拍打在玻璃上,留下道道水渍。

透过窗户,隐隐能看到两个一上一下的模糊人影。

再详细点……

下面的人影将头深埋在上面人影的腿部。

真是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妈妈!”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你的妈妈!”

然而,实际上只是某个脑袋空空的家伙死死地抱着芙洛娜的白丝小腿。

雾岛希白的眼神里,迷糊得像蒙了层水汽,整个人软软地赖在地上。

她双臂环得极紧,小臂贴着芙洛娜白皙纤细的小腿,连带着指尖都陷进了对方丝袜包裹的软润肌理里。

脑袋更是不规矩地往腿弯处蹭,额发蹭得有些凌乱。

鼻尖几乎要贴上那片微凉的白色布料,呼吸带着淡淡的热气,一下下拂过丝袜表面。

偶尔还会无意识地轻哼一声,像只耍赖的小猫,怎么拽都不肯松开。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芙洛娜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缕炽热的金色火焰。

烧掉?

只需将火焰轻轻点到雾岛希白身上,她必然会被烧成尘埃。

不过,对方在失控状态下没有直接开始大肆杀戮。

说明良知尚存,意识并未完全沦陷。

再想到人们称魔法少女为守护城市的英雄。

而且……

“口水,口水都快滴到我身上了……”

芙洛娜捏着雾岛希白的肩颈摇晃,却见怀里的人只是嘟囔着蹭了蹭,唇角还挂着晶亮的涎水。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这团软乎乎的重量挪到沙发靠垫上。

松开手时,芙洛娜苦恼地看着白丝上多了一块晕开的色块,在皎洁的丝缎上显得格外突兀。

能傻到被自己魔法击中的笨蛋,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芙洛娜消除手中的圣焰,有了新的想法。

目前雾岛希白处于【阿巴阿巴】的状态,或许她可以问出一些想要的信息。

再定夺是否将其解决。

随后,芙洛娜和雾岛希白进入了愉快的“我问你答”环节。

“我大概是理解这一切了。”

结束询问,芙洛娜伸了个懒腰。

三年前一场黑雨降下,各种动植物发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异变,邪恶的怪物也由此诞生。

随之而来的便是名为“乌鲁”的卷毛小精灵,寻找需要帮助的少女来签订契约。

若是契约成功,就会变身为爱与正义的魔法少女,肩负消灭怪物的职责。

而雾岛希白并不清楚什么是恶意和魔女,只是说最近确实总有个声音在引诱她干坏事。

“不应该啊。”

问完以后,芙洛娜感觉自己的疑惑更多了。

签订的前提是双方必须知道契约的内容。

即便魔女可能有着境遇可怜,但在知晓签订契约将导致心智疯魔、伤及无辜的前提下,仍执意踏入契约的漩涡。

在芙洛娜眼中,魔女做出这份选择时,本身便已埋下可恨的种子。

哪怕是通通烧死,芙洛娜也绝不会有半点心软。

结果雾岛希白告诉她,乌鲁绕开了契约限制,打着正义的旗帜,让人变成魔法少女。

那不就相当于生产了一堆定时炸弹?

一旦魔法少女体内的恶意抵达峰值,化身魔女只是时间问题。

对此,芙洛娜感觉十分不妙。

暂时不清楚魔法少女的规模有多大。

最好尽快得找到这个乌鲁,阻止它的契约行为才行。

芙洛娜向雾岛希白询问:“你知道乌鲁在哪?”

“乌……鲁和前辈一起去讨伐怪物组织,结果好几天没出现了……呼噜噜。”

似乎冻结思维的控制时间到了。

雾岛希白歪在沙发扶手上,缓缓阖上双眼,嘴边逸出半声含混呓语。

显然已经陷入了婴儿般的优质睡眠。

“睡着了?好歹先把怪物组织的位置说出来。”芙洛娜捂住脸。

仔细想来,雾岛希白大概也不知道怪物组织的具体位置。

若她知道,又怎会撵着怪物追问她前辈的下落。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抓个怪物来问问路。

芙洛娜打了个哈欠,“在此之前,先休息一下好了。”

“妈妈,不要离开我!”

睡梦中的雾岛希白呼吸变得急促,双手在空中胡乱挥动。

直到抓住芙洛娜的手腕,神情才渐渐归于平静。

做噩梦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歇,月光透过纱帘为少女苍白的脸颊镀上银边。

在知道魔法少女只是单纯的受骗者后,芙洛娜对雾岛希白的敌意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无知者无罪。既然借用了你的床铺,那我们就一起睡吧。”

芙洛娜将手探入雾岛希白的颈后与膝弯,轻轻托着这具柔软的躯体起身。

……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在雾岛希白的眼睑上投下细密的光影。

她睫毛轻颤,意识像被揉皱的纸团般缓缓摊平。

清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鼻腔里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清香,残存的困意瞬间被驱散。

雾岛希白支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

这才恍惚地想起自己昨天的记忆碎片。

记得我当时好像变了个人,不受控制地邀请芙洛娜进我的房子,还对芙洛娜使用了冻结思维。

后面就记不得了。

对了,芙洛娜在哪?

打算起身的雾岛希白,下意识往身旁伸手。

掌心下的细腻让她一怔,雾岛希白僵硬地转头,看到芙洛娜恬静的睡颜。

对方金色的发丝如绸缎般铺在枕头上,呼吸轻缓而绵长。

哦,原来是在我床上……

不对!

为什么芙洛娜会在我床上,而且我们的衣服呢?

注视着凌乱的衣物散落在地板上,雾岛希白久久不能回神。

以她浅薄的生理知识,她貌似对芙洛娜做了一些社会性死亡的事情!

“唔!”

这时,一声轻咛声自喉间溢出,芙洛娜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显然是快要醒来的征兆。

雾岛希白赶紧想办法!

刚睁眼,芙洛娜就被床上的景象给干沉默了。

像被下了禁言神术一般。

“你这是在做什么?”

“对不起!”

在她的视角中,雾岛希白正以标准的土下座姿势面向她。雪色肌肤泛着温润的光泽,墨发因紧张的汗液而黏在光滑的肩胛骨上。

连足踝处不经意蜷起的脚趾,都在晨光的照射下透着几分惹人遐思的羞怯。

气氛暖昧的,给芙洛娜一种她仿佛又穿越了的错觉。

这床单好白,不对,是这太阳好圆。

也不对!

芙洛娜平复心情,询问道:“你们这边道歉都是用这么糟糕的姿势吗?”

算了,以前讨伐魔王时,更无语的事情她也不是没见过。

“但是我真的对不起芙洛娜你。”

“你又没做什么坏事,哪里对不起我了?”

唯一使用的冻结思维还弹到自己身上了。

如此呆傻的孩子,芙洛娜都怕她把自己卖了。

“没有吗?”雾岛希白带着疑惑。

“没有,我们只是一起睡了一个晚上。顺带一提,你睡得比我还早。”芙洛娜对雾岛希白挑了挑眉,“要做‘坏事’也是我做。”

什么坏事?

当然是把雾岛希白的衣服通通扒光,给她狠狠地净化恶意了。

毕竟,恶意扎根于灵魂。

若是直接强行净化,难免会对她的灵魂造成损伤。

另一种净化方式就是通过肌肤接触,让神圣能量慢慢渗入她的灵体。

如此说来,想为雾岛希白净化恶意,这种‘坦诚相待’,倒确实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也正是因此,能让雾岛希白辛辛苦苦积累的恶意消失不见,她可真是个大“恶”人。

想到这里,芙洛娜认真地点了点头。

“噗嗤!”

雾岛希白忽然低笑出声,肩头随着笑意轻轻颤抖。

“笑什么?”

“没事,只是觉得芙洛娜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很可爱。”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雾岛希白很难想象出芙洛娜做坏事的样子。

魔法少女长期和恶意接触,对善恶的感知早已磨砺成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

而芙洛娜周身萦绕的善念,分明如暖阳般蓬勃。

不过,经芙洛娜这么一说,她们之间全然没了先前的尴尬。

雾岛希白试探道:“芙洛娜记得我邀请你到我屋子之后的事情吗?”

“什么事?”

纠结片刻,雾岛希白模糊地解释,“就是我有没有做出一些超越你常识的事情。”

就像她对芙洛娜施法什么的。

“嗯……”芙洛娜思索了一番,“你一边喊我妈妈,一边扒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算吗?”

“不算!”

她还做了这种羞耻的事吗?

顿时,雾岛希白有种想回到昨天把自己痛打一顿的冲动。

但是,照芙洛娜的反应来看,她魔法少女的身份没有暴露。

至于为什么不穿衣服睡觉?

雾岛希白将其归结于昨天自己的失控。

前辈和乌鲁都不见了,她也没法得知自己失控的原因。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了,还有件事。早上,你衣服里的玻璃板一直在响,我顺手帮你关了。”

“玻璃板?”

见到芙洛娜指着她的衣服口袋,雾岛希白了然,“你说的是手机啊。”

“一直在响应该是我的闹钟铃,额……”

“怎么了?”

“我上学要迟到了!”

看清手机上显示的【22小时57分钟后响铃】,雾岛希白连忙一把拉开衣柜,翻找起新的校服。

芙洛娜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看着手忙脚乱的雾岛希白。

守护城市的魔法少女居然要上学吗?

也是,她队伍里的魔法师哪怕协助勇者讨伐魔王有功,现在依然得去蒂亚魔法学院深造,争取早日毕业。

幸好,我已经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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