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你看到了吗？他们！他们用这虚假的胜利！这廉价的幻象！麻痹人民的灵魂！掩盖那真正的、依旧盘踞在城堡顶端的四臂巨人！”

“还有那吞噬金钱的邪神！”他指向广告上阿米诺斯的脸，“看！就是他！这个卑劣的幻术师！就是他导演了这场……这场对正义的公开处刑！”

日月巅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

他刚想开口，用他一贯的冷嘲热讽安抚或者刺激这位疯癫的“老爷”，剧院内部却爆发出一阵更狂热的骚动。

主屏幕上的二维码和阿米诺斯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旋转的、金光闪闪的虚拟轮盘。

轮盘上划分着大小不一的格子，闪烁着诱人的图标：

限量版夜光贴纸、导演签名电子海报、未公开暴力片段30秒抢先看、甚至还有一小段何予函AI生成的加油语音。

“最终谢幕彩蛋！幸运大轮盘！”甜腻的女声再次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亢奋。

“感谢各位观众老爷的支持！现在！只要您扫描刚才的二维码完成套餐购买，或者现场加购价值19.9元的能量饮料一瓶！”

“即可获得一次转动轮盘的机会！把‘撕裂’的快感带回家！”

“哗啦——”人群瞬间沸腾了。

前一秒还沉浸在虚拟胜利痉挛中的观众，如同被注入了强效兴奋剂，纷纷挣扎着摘下感官头盔，露出被汗水和油脂浸透、表情扭曲的脸。

他们用眼中的隐形眼镜，疯狂地扫描着屏幕上重新出现的二维码，或者挥舞着纸钞，冲向穿着印有LOGO工装的服务员。

他们一齐抢夺那些装在廉价塑料瓶里、闪烁着可疑荧光的饮料。

“给我！给我来一瓶！”

“扫了！我扫了套餐！快让我转！”

“夜光贴纸！我要夜光贴纸！6O酱大人啊啊啊！”

“导演签名！导演签名！”混乱爆发了。

人群推搡着，叫骂着，为了靠近服务员，为了抢到饮料，为了争抢一个转动虚拟轮盘的机会。

一个瘦弱的男人被挤倒在地，瞬间被几双脚踩过，发出痛苦的闷哼。

一个老太太死死抱着刚抢到的饮料瓶，像抱着救命稻草，浑浊的电子眼里闪烁着对虚拟奖品的贪婪。

“看啊！桑丘！看这些被幻象和贪婪蒙蔽的羔羊！”堂吉诃德的悲愤达到了顶点，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绝望。

“他们刚为虚假的胜利欢呼！转眼又为了一点……一点发光的垃圾！像鬣狗一样撕咬！”

“这就是邪神的魔法！这就是巨人的枷锁！它让英雄的血……变成了……小丑的贴纸！”堂吉诃德猛地举起长矛，那弯曲的矛尖直指剧院的屏幕。

在堂吉诃德燃烧着狂怒与混乱的眼中，那无疑就是“四臂巨人”本体在这“幻象宫殿”里的又一个化身！

“巨人！我看到了！它就藏在这幻象宫殿里！它在嘲笑！它在吸吮这些灵魂最后的希望！”

堂吉诃德的咆哮盖过了混乱，“桑丘！不能再等了！骑士的荣耀不容玷污！冲锋！向这最后的堡垒！冲锋！！！”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虚无缥缈的远方，而是近在咫尺的剧院主屏幕！

他像一颗生锈的炮弹，无视了脚下推搡的人群，无视了周围惊愕的目光，更无视了日月巅试图阻拦的手，朝着主屏幕猛冲过去！

“老爷！别！那个是……”日月巅的喊声淹没在人群的喧嚣和堂吉诃德盔甲的叮当乱响中。

他看着那个顶着铁桶、挥舞着弯曲长矛的滑稽身影，义无反顾地撞开几个挡路的、正为抢到饮料而傻笑的观众。

“亵渎！幻象！粉碎吧！”堂吉诃德嘶吼着，弯曲的长矛顶端的等离子切割片爆发出一丝不稳定的红光，如同他行将熄灭却异常炽热的疯狂。

“老爷！那是屏幕！硬的！”日月巅继续徒劳地喊着。

他眼睁睁看着堂吉诃德以一种殉道者般的姿态，狠狠撞向那流淌着虚假希望与廉价消费主义光芒的巨型屏幕。

“砰——滋啦！！！”撞击声被一声更尖锐、更刺耳的电流撕裂声覆盖，堂吉诃德并没有如日月巅预想的那样像个破麻袋一样弹回来。

堂吉诃德那根绑着切割片的长矛，在接触屏幕的瞬间，那点可怜的、过载的等离子能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猛地炸开一团刺眼的蓝白色电弧！

屏幕表面被熔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边缘的合成材料瞬间碳化，冒出滚滚黑烟。

虚拟轮盘在洞口边缘疯狂闪烁、扭曲，金光变成了诡异的故障色块，甜腻的女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电子尖啸——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推搡的人群停下了，抢饮料的手僵在半空，沉浸在虚拟胜利快感中的脸转向了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焦糊味的现实。

堂吉诃德被强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后退几步，铁桶微微一歪，他拄着那根冒着青烟、尖端彻底熔毁的长矛，胸膛剧烈起伏，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冒烟的破洞，铁桶下传来一声混杂着痛苦和解气的呻吟：“巨……巨人……受伤了……”

“哈，哈，哈！我的屏幕，我的轮盘，我的沉浸式体验！”一个尖锐、气急败坏、带着神经质颤抖的声音穿透了混乱。

不是电子合成音，是活人的声音。

只见一个穿着沾满不明污渍的导演马甲、头发油腻打绺、眼珠布满血丝的男人从后台的阴影里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

他正是精神导演阿美丽卡·阿米诺斯本人，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印有制片LOGO、手持致命性泰瑟棍和捕捉网的安保机器人。

阿米诺斯冲到屏幕前，看着那个还在冒烟的洞，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仿佛被捅的不是屏幕，而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猛地转向肇事者，目光锁定在那个头戴铁桶、手持冒烟长矛的“骑士”身上。“哈！哈！哈！看看你啊……你这砸碎艺术的捣蛋鬼！没开化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