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裴语涵一时语塞,辩解道:“还不是为了保护你!”
柳璃叹了口气:“问题是我们这算破坏公物,一会出去的时候和别人说一声吧,估计要赔点钱了。”
一想到要赔钱裴语涵瞬间不淡定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以往的法宝都化作飞灰,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先前就弄坏了柳璃的手机,这次又弄坏别人的东西。
怎么感觉自己光弄坏东西了?
“算了算了,总之接下来你无论碰到什么事都不能出手,成么?”
“嗯……”
“不要光嗯嗯啊啊呀,你要答应我,不然待会不小心伤到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谁嗯嗯啊啊了!
裴语涵气得咬了咬唇,自己这师父当得真是越来越没尊严了,被百般调戏欺负不单止,还要被徒儿教训。
气死人了!
“我听你的就是。”裴语涵不情不愿到。
“那就好。”
有了刚才那一剑,柳璃现在不壮着胆子都不行了,不然让身旁的剑仙跟着一惊一乍,真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又走过了一段距离。
从门诊进入,穿过注射室和住院部,好不容易才抵达手术室,刚要寻找离开的线索,墙上的指示牌居然亮了,闪着诡异的绿光。
那是通往太平间的方向。
门开了。
“哇——!”
柳璃一声低呼,转身就死死挽住裴语涵的手。
“那鬼是人假扮的。”
“哪有鬼?”
“站在门后的那个,她穿着白色衣服,估计是想等我们进去后从身后吓唬我们。”
柳璃有些意外,没想到裴语涵的视力竟如此之好,在这乌漆嘛黑的环境中都将事物看得一清二楚,简直都足以媲美超人了。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透视。
“那现在怎么办?”柳璃问。
“直接走。”裴语涵说。
“可是我有点怕。”
“你都知道那是假扮的了,还是怕?”裴语涵看笨蛋似的看着他。
你胆子这么小,那当初写人设的时候,怎么专门安排本剑仙去什么坟场,血海之类的地方修炼,那地方鬼气森森的,比这不知道恐怖多少倍了。
两人假装不敢进入,等门后那扮鬼之人放松警惕了,再忽的转身跑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二人已经冲进了太平间,飞快的将门关上,只留下那躲在门后的工作人员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状况。
太平间的中央放置着一张解剖台。
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正放其中,什么肠子肾脏等器官都裸露在外,一眼望去,很是逼真。
“哇,如果不是在鬼屋,我都以为这是真的了。”柳璃感慨道。
“你们为了取乐,竟会做出此等腌臜之物?”裴语涵蹙眉。
“假的而已。”
柳璃壮着胆子凑了一些看:“估计是用什么塑料啊橡胶之类的制作而成的,怎么可能用真人嘛,就是这个造型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好像是在……”
“刺啦——!”
解剖台上的尸体胸膛忽然炸开。
白森森的肋骨像被巨力掰断的树枝,带着猩红的碎肉向两侧弹开,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一团滑腻的、泛着油光的灰黑色躯体猛地从腔膛里窜出,湿漉漉的外壳沾着温热的血污和黏液,尾椎骨般的尖刺甩动间,溅得周围满是暗红的液体。
“呱——!”
柳璃吓得一声惊叫,不管不顾的钻进裴语涵怀中。
那玩意根本不是什么鬼。
而是电影《异形》中,怪物寄生人类之后,从人的身体内破膛而出的经典场面。
这鬼东西可比怪物吓人多了!
裴语涵浑身一僵,柳璃鼻尖抵着她的胸脯,急促的呼吸浸润其中,像是小兽的鼻息,她下意识想推开,指尖刚触到柳璃后背,却猛地顿住,那呼吸顺着胸脯钻进来,烫得她耳尖骤红,连带着脸颊也漫上薄霞,藏在冷色下,像雪地里落了点胭脂。
这位剑仙还是第一次与人这般亲密的接触。
心跳“咚咚”撞着胸腔,快得像是要蹦出来,撞得她头昏脑涨。
柳璃发颤的指尖抓着她的衣袍,力道不大,却像有电流顺着布料窜上来,从肩头一路麻到腰侧,她绷着身子没动,唯有唇角抿得更紧,喉间溢出极轻的一声气音,连自己都没察觉。
这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在心中荡漾,弥漫,难以言喻。
明明知道这些所谓的鬼是假的。
明明知道就算有危险,自己也能随手让其灰飞烟灭。
但这种被依靠的感觉,不想让怀中这笨蛋受到伤害的感觉,还是结结实实的在裴语涵心中泛起。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曾下过决心,绝不让某人受到半点伤害。
“哼啊……!”
裴语涵止不住的一声轻哼。
或许是此间实在太过安静,裴语涵的这声犹如寂静夜里的钟声,清晰而遥远。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如此,明明自己本不该是这幅性子才对,甚至都怀疑起了是不是柳璃偷偷修改了那书中的人设,但想想对方似乎又没有时间,只得就这般尴尬的看着他。
好在柳璃一惊一乍的,也没听清。
“你也被吓到了是吧!”
柳璃拉着她就往外跑:“我就跟你说别逞强的了!”
以凡人的力气,本是不该能拽得动裴语涵这个修仙者才对的,可她被这么牵着手,脚步却虚浮得像踩在云里。
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晃,柳璃的背影、走廊的灯光、身后隐约追来的腥气,全成了模糊的色块,脑海里轰隆隆的炸开,那感觉太强烈了,像怀里揣着个空盒子,明明该装着极重要的东西,现在却只剩冷风往里灌。
少了点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心口像被堵住,闷得她喘不上气,只有莫名的恐慌,在血液里越窜越烈。
“喂,你怎么发呆了——!”
柳璃的声音由远及近,将裴语涵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
他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明明都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却还不忘调侃:“你不是说自己不怕么?”
裴语涵美眸微眯。
那段记忆显然不是眼前这个笨徒做的手脚,可既然属于自己,又为何会忘记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