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洛府深处,一间密室内。

洛芸澜坐在案前,纸张堆叠如山,手握卷轴,目光阴沉

“李家……果然是你们。”

她指节一紧,卷轴随之变形。

洛芸澜之所以没有随洛九天前往青云秘境,是为了留下查清上一世那场雪夜袭击的真凶,以及幕后主使。

而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李家。

洛芸澜盯着桌案上的其他纸页,呼吸逐渐紊乱。心底那股情绪仿佛挣脱束缚,一寸寸往外涌。

她又想起了上一世的那一幕。

洛九天倒在她怀里,只说了一句听得她心碎的话,眼神却还带着笑。

此后无数个夜晚,她都在那个画面中惊醒。

白色的雪、红色的血、还有那双临终前仍温柔凝望她的眼睛。

那段记忆始终甩不掉,像钝刀一样,一点一点剜着她的心。

现在,真凶浮出水面,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要爆发了。

洛芸澜站了起来,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去李家,把他们全杀了。”

可脚刚迈出一步,她忽然停住了。

“别冲动。”洛芸澜低声开口道。

她偏过头,目光凌厉:“他们可是害死了小天,你这现在还要忍?”

“我知道。但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站在原地,眼中却闪过一丝迟疑:“怎么个复杂法?”

洛芸澜转身,走回桌前,拿起最上方的那一张纸。

“你看。”她语气低缓,“若不是这次仔细查了这些资料,我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她捏着纸页一角,视线缓缓扫过那些记录。

“李家这几年,总有族人失踪。有的是外出任务音讯全无,有的是被安排到莫名其妙的地点,之后再没有回来。还有几个人,连记录都被人为抹去了。

奇怪的是,李家从未对此进行追查,甚至没有发布寻人命令,仿佛那些失踪者根本无足轻重。”

洛芸澜再指向另一张纸:“而从那个时间点开始,李家核心成员的修为便开始持续提升,几乎没有出现任何停滞。

尤其是李家家主,三个月内从元婴初期跃至元婴后期,太快了。

要知道,李家家主是四个家主中天赋最弱的那个。

就连我们的父亲洛长青,资质高出他不止一筹,却花了二十余年才从元婴初期突破到中期,这还是在有其他资源辅助的情况下。”

“该不会……他们修炼时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不能肯定。”洛芸澜低声道,“可若把这些『失踪』和『突破』同时摆在一起看,很难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而据我所知,李家本身不可能有这种手段,这一切的背后,恐怕别的势力在作妖。”

“当然,现在还只是推测。”她指尖轻巧桌案,“如果真有一个神秘势力,能以某种代价让人在短时间内打破瓶颈、迅速提升境界,那些『失踪』的人,也许就是『代价』。”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洛芸澜没有说话,目光停在其中一叠纸上。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我怀疑,那次袭击背后,未必只是李家在推动。”

说到这里,洛芸澜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前世那次外出可是洛家的机密,只有核心人物才知道,李家却能提前埋伏,说明他们要么掌握了我们的行踪情报,要么……有人在暗中引导他们这么做”

“你是说……洛家也不干净?”

洛芸澜轻轻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角。

她轻声应道:“假如没有洛家内部的人配合,他们绝不可能掌握我们当时的位置。”

“只不过……”她声音低下去,“事情恐怕不止于此,李家素来谨慎,可那次出手却异常果断,仿佛早有命令在先。”

“整件事更像是被人精心布置的局。假设真有一只手在背后操控,而这只手正是李家背后的神秘势力,那才是最麻烦的。”

洛芸澜缓缓吐出一口气:“所以我才让你别冲动,以你现在的修为,一夜之间灭掉整个李家并非难事,可若真有幕后之人,他们必然会警觉,立刻断尾收手,到时再想查下去就难了。”

她紧握拳头:“我要的是一网打尽,幕后真凶、内奸、李家,一个都不能放过。”

说到这里,洛芸澜陷入了沉默。

半响,她指尖渐渐松开,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都重新藏回心底。

她把理了理袖口,转身走向一旁的铜镜前。

镜面略有些模糊,映出她静立的身影。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良久未动。

下一瞬,猩红自她眼底浮现,一点点蔓延开来。

洛芸澜低头,解开发簪,指尖顺着发丝慢慢拢过,语气轻柔:“再过不久,就能见到小天了。”

她忽然伸出手臂,将自己紧紧抱住,闭上眼,努力回忆上次洛九天抱她时的温度,指尖微颤,唇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只要一下也好……”她低声呢喃,“哪怕只有一下,也好……”

“好想再感受一次他的气息,好想靠近,再靠近一点……不如这次……”

话音未落,镜中的自己神色一敛:“你正经一点。”

洛芸澜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是不是说说而已你心里清楚。”她冷声打断,“你要是真那么过分,小天早晚会被你吓跑。”

洛芸澜对着镜子冷哼一声,扬了扬下巴,一脸不屑:“你倒清高。明明每次见到他,最激动的不是你吗?”

“别胡说,至少我懂分寸,不会一上来就往小天身上贴。”

“切,你还不是一样想?表面上是个大家闺秀,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不少。”洛芸澜小声嘀咕,手指敲了敲镜框。

“你闭嘴。”

“我偏不。”她轻笑两声,“不是说要矜持吗?那你说说,之前见到他时,为什么老盯着人家嘴唇看?”

“我那是……观察他的情绪反应。”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欢乐的交谈声在这密室里回荡着,仿佛真有两个不同的人在争执。

可实际上——

密室内,除了洛芸澜之外,再无第二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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