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7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我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在脸上。

凌晨三点,我闹钟的嗡鸣打破了寂静。

我马上按掉闹钟,在黑暗中坐起身,隔壁黄明朋友的鼾声正进行到高潮部分呢。

毫无睡意呢,没关闹钟也是怕万一睡着了呢。

也倒不是因为即将去看升旗的兴奋,而是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着隔壁1215房的画面。

没错,我脑补了几个小时的画面。

江同学和林同学在一个房间本身就充满了荒诞。

江盟主是个绝对的秩序控和洁癖,而林学姐像个充满活力,脑回路清奇的人形自走太阳。

江同学可能一丝不苟地把自己的洗漱用品、衣物、书本在有限的空间里摆成绝对直角。

林学姐呢?她的东西大概呈爆炸状分布。

衣服可能挂在椅背,发圈滚到床底,自嘲熊玩偶霸道地占据半张床。

江语嫣会不会用眼神把那玩偶冻成冰块?

林温言睡前可能还兴致勃勃地会想拉着江语嫣进行“闺蜜夜谈”(虽然大概率是自言自语)。

然后分享她查到的升旗攻略啦或者八卦一下哪个学长学姐也溜出来啦。

而江语嫣同学,大概会用一句,“睡觉。”或者干脆一个无声的后脑勺终结所有对话,我觉得可能性还蛮大的。

那林温言会不会对着空气做鬼脸?

万一林学姐的睡相…比较豪放?不小心把腿搭到江语嫣那边?

以江语嫣那生人勿近的气场…我仿佛已经看到林温言在睡梦中被除了空调之外的东西冻醒。

然后稀里哗啦滚下床。

我越想越觉得这俩位能和平共处简直是奇迹。

我甩了甩头,还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赶出去吧。

我轻手轻脚地洗漱,顺便套上冲锋衣外套。

我选择提前十分钟,在凌晨三点二十分。

我偷偷溜出房间,站在了1215房门前,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呢。

难道,其实是我一个人期待过高说是....

酒店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亮着,安静得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有点恐怖呢。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用指关节极其轻微地敲了三下门。

“叩…叩…叩…”

我尽量敲出不会打扰别人的音量。

房间里面沉寂了十几秒。

然后,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门慢慢被拉开了一条缝。

门刚开一条缝,一个带着被窝暖意和浓厚睡意的身影就软绵绵地栽了出来。

这是林温言。

她显然刚从深度睡眠中被强行唤醒,整个人像一团温热的棉花,软乎乎的。

她精准无比地一头栽进了我怀里,微卷的乱发蹭着我的下巴,带着洗发水的淡淡柑橘味和温暖的被窝气息。

她身上只套着那件宽大的亮黄色章鱼T恤当睡衣,领口歪斜,露出的白皙的肩膀肌肤,和一条肩带。

移开视线才是对美丽事物的不尊重。

她知道我是谁,本能地寻找支撑点,双臂紧实环住了我的腰,把脸深深埋在我胸口。

我的腹部则感受到了柔软。

她发出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和极度困倦的撒娇声。

“呜…好困…再给我睡五分钟…就五分钟嘛…小学弟你身上好暖和呀…”

她的声音黏糊糊的,像融化的糖一样,柔软的身体还在我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

甚至她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仿佛下一秒就能抱着我站着睡着。

我被这林“树袋熊”撞得一个趔趄,手下意识扶住了门框才能站稳,抽出手抱住她以免她摔倒。

在怀里温香软玉,带着林温言学姐特有的毫无防备的依赖感,让我瞬间僵住。

其实也没僵住啦。

而就在这时,江语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也醒了,素色的睡衣(长袖长裤,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一丝不乱,有致的身材,长发顺滑地披散着。

她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有些清冷,眼神里还带着被吵醒的迷离水汽。

她慢慢抬头看到门口相拥的我们,清冷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难以辨别的情绪。

江语嫣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近。

然后,在我和林温言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极其自然地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我空出来的一条手臂。

什么意思,这是要处决我吗。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固执的依赖感,像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她把脸颊贴在了我的手臂外侧,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

我能感受到她微凉的体温和细腻的肌肤触感。

她甚至无意识地用光滑的脸颊蹭了蹭我的手臂,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的鼻音。

“嗯…我冷…”

那缕清冷的玉兰花香混合着刚睡醒的慵懒,也瞬间缠绕上来。

左边一个树袋熊,右边一个黑冷猫,我已然化身了多功能抱枕和暖炉。

“咳…三、三点半了…不是集合…吗?”是的吧,是三点半吧。

我的声音干巴巴的,还是先从这“左拥右抱”的甜蜜困境中挣脱出来吧。

我怀里和手臂上的重量终于有了反应。

林温言像被按了暂停键,蹭的动作停了下来。

在几秒后,她猛地从我怀里抬起头,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迷离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才看清眼前的状况和我僵硬的表情。

“啊~!”她低呼一声,像触电般松开手,瞬间弹开半步,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眼神慌乱地四处乱飘。

“呜…对…对不起~我…我没睡醒!我不是故意的!”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恨不得找个地道钻进去。

喲,您别说,京城还真有地道。

江语嫣抱着我手臂的力道也慢慢松开,但她没有像林温言那样弹开。

她只是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但她那双带着迷蒙水汽的眼睛静静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无声地确认。

她是不是真的该起来了?那份依赖感并未完全褪去。

两人这才像真正按下了启动键。

林温言顶着大红脸,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冲进卫生间,“砰”地一下关上门,卫生间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和模糊的嘟囔。

她大概是在用冷水降温。

江语嫣则默默地转身,开始以惊人的效率和安静整理床铺,将被角拉得平平整整,一点褶皱都没有呢。

然后她利落打开行李箱,拿出叠放整齐的外出衣物,动作精准。

林温言学姐那边则是“战场”。

她旋风般冲出来,一边胡乱往身上套着运动短裤和一件宽松的黑色短袖,一边翻找着帆布包掩饰尴尬。

各位同学换衣服时,请注意马同学在不在好吗,我就当看见了好了。

“帽子,水,手机!充电宝!啊!我的荧光贴纸呢?”东西被她翻得哗啦作响。

与江语嫣那边无声的秩序形成了奇异对比。

最后,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床头的自嘲熊玩偶。

她抱起来犹豫了一下,又恋恋不舍地放下。

“唉,熊大人,这次不能带你了,乖乖看家!”

江语嫣已经收拾妥当,背上小包,安静地站在门边。

她的目光扫过林温言制造的“灾难现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她看向我,眼神示意。

可以走了。

林温言带着抱歉的眼神,吐了吐可爱的舌头,然后跑到我旁边拍了拍我。

“我也准备好啦。”

三点三十二分,我们三人出现在酒店大堂,的确也有人偷偷溜出去呢。

林温言学姐联系的出租车已经到了。

我们终于开始执行凌晨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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