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本来原先还思考着怎么将情报传递过来,可一大早就听到心剑堂有弟子被刑剑司带走。了解一番后,果然是最遭的情况。
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直接来心剑堂找宫凝。
可谁能想到会与王成碰上?
王成疑惑的看着她,目光如鹫:“你在此做甚?”
“回长老,来买书,最近弟子中流传甚广的《废仙》,不知您是否有听说过?”
“什么?”
“说来愧疚,弟子最近沉迷此书,废寝忘食。这书总先在心剑堂流传,最新卷也出来了,所以弟子……”
“……行了,认真修炼,少玩物丧志。”
也不知道这套说辞能不能混过去。
“是,长老。不知长老来此所为何事?”
“与你无关,莫要多问。”
“是。”
正巧来了个渡者,陆云翎踏上船。
王成回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面色变幻不定。
他扭头向心剑堂走去。
宫凝这会儿正思考如何利用现在的信息,便听到今日值班弟子的喊声,御剑庐长老王成求见。
又来了。
“唐巧欢,把茶水撤去。”
这小心思。
待唐巧欢撤掉茶水后,宫凝才肯让值班弟子放人进来。
“王成长老,此时此刻,造访心剑堂,还专挑了个玉瑶不在的时间,怕是别有用心吧。”
“说话不至于这般难听吧。”
“话难听总比做烂事要好。”
王成干脆无视,直接说道:“你那弟子的身世,你应该非常清楚。再过两日,玄天剑宗就会将她转交给治世院,你应该知道,大炎对大渊余孽的态度。”
“话不妨说明白点。”
“就算不说明白,宫凝长老也肯定能懂。在下只有这一句话,告辞。”
“你活像个传话太监。”
王成脚步一顿,回身时脸色已沉如锅底:“宫凝,别给脸不要脸。”
“我这张脸不需要别人给,滚。”
帅,师尊,帅!
瞧着王成憋着怒意无法抒发,只能沉着脸离开的模样,唐巧欢便暗暗开心。
师尊难得这般硬气一回,唉,可惜,不是为了自己。
“长老,原来你也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是挣些口头上的赢面罢了。”
宫凝摇摇头,回到寝屋,继续想那些东西。
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影,宫凝睁着眼望着帐顶的云纹,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已是三更天,帐外的虫鸣都低了下去,可她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却半点未歇。
虽然心中明白,灵灵那样的孩子,吃得了监牢的苦,但这本就不该是她该受到的待遇。
她没日没夜的修炼,赢了大比,理应万众敬仰,受人追捧,而不是在监牢之中。
被褥下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宫长迁那张嚣张的模样在眼前晃,以及那王成,那伪善的脸。
说到底,终究是修为的问题。
人立于天地之间,最重要的便是自身修为。原来她还是金丹的时候,天剑阁根本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金丹之后,便不受制于人,离了玄天剑宗,依旧天下皆是家。可修为不够,身上财宝过多,便只能寄于人下。
还是那个修为问题,想来想去,不如巩固自身,即便任重道远。
宫凝刚盘腿而坐,便听到院中推门声,那熟悉的脚步,霎时便明白是何人。
来者,或者说归者,自然是江玉瑶。
她径直敲响宫凝的门,房门立刻便打开。她穿着这单薄寝衣,在摇曳烛火下泛着朦胧的珠光,领口松松垮垮的垂着,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
衣料贴着脊背勾勒出流畅的曲线,腰间系带随意打了个结。衣摆轻晃,隐约可见裙摆下的风光。
“你去哪了。”
简单四个字,虽然没有多大的情绪,但还是让江玉瑶心神一动。
“处理玉清宗的事,他们要深度与玄天剑宗结交,尤其是心剑堂。”
“好事,先进来吧。”
江玉瑶随着宫凝,坐在了床边。
“灵灵的事,我听说过了。”
倒也省去了一番解释。
“下午王成来过,说是要将灵灵交给治世院。那意思,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拿灵灵要挟我,想要我拿功法做交换。”
江玉瑶问道:“你有何想法。”
“我在纠结,是向他们复仇,还是干脆将功法交出去,少生事端,让灵灵尽快回来。”
江玉瑶将宫凝的手握在手心,这手冰凉,如同从冰水中拿出来的一般。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吧。”
“有。若是忍气吞声,灵灵也会怪我的。”
江玉瑶淡然一笑,将宫凝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口,那凉意顺着沁入心口。
“只要有我在,她们伤不了你,你的弟子,也会安然无恙。”
宫凝心中像是歇了一口气,顺势便倒在了她的怀中。
“我很不想依靠你。”
江玉瑶轻抚着她的脸颊。
“为何?大男子主义犯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那种东西。”
“那就别说不想这种话。你的姿色,足以让大多数人为你做事,你要多习惯这种心安理得。”
宫凝睁眼,望了她一眼,随后又将眼帘低垂。
“歪理真多。”
“这是人类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不喜欢,但事实如此。你的手不要乱放,我现在心情不好,在想事。”
“即便是现在,你也在为她担忧?咱们百年的交情,看来还是比不过你那弟子,稍微让我嫉妒了。”
“就事论事,别说让我不开心的话。”
宫凝叹了口气,她不得不承认,江玉瑶在这里,竟然让她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她从系统空间中拿出一样东西。
“乱来之前,把这本功法学了先。”
“双修功法?有那么焦躁吗,连这点时间也要省。”
“你不一样,你是元婴,比一般双修厉害多了。”
江玉瑶微微一笑:“原来我只配做你的炉鼎?”
“你自己说的,要我习惯这种心安理得。”
宫凝将脑袋埋进她的胸口,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脸色。
上一次说这种撒娇的话,还是母亲未仙逝的时候,如今有了依靠,竟不知不觉的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