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渐亮时,雨已停歇。

一般而言,邪祟都不喜在白天出没,裴庆往外看去,只见庭中苔痕幽碧,芳草萋萋,昨夜的雾气已不见踪迹。

昨夜那邪祟来得蹊跷,但好在五人之中除了何沛,其余人都无大碍。

裴庆看何沛受寒气侵蚀,一直未能好转,便与众人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策应。

队伍中的三名男修轮流背着何沛,行至薄暮时分,终于抵达了离赤焰山最近的人类城市——苍玄城。

苍玄城归云漓宗管辖,连城主都曾是云漓宗内门弟子。理所当然,几人刚一入城,便受到了城主邀请。

几人也想尽快治疗何沛的伤势,便都同意了下来,只有吴舟借故探望朋友先行离去。

刚踏入城主府,裴庆就闻道一股丹香,出来迎接的管家笑着解释道:

“我家老爷虽是剑修出身,但平时也爱炼些丹药。这会儿估计是即将丹成,连贵客都未能亲自迎接,还请诸位贵客恕罪。”

“管家言重了,丹道玄妙,成丹机缘只在瞬息之间。城主沉浸其中,正是前辈求道赤诚的体现,我们这些小辈理当肃静以待,恭贺城主丹成之喜。”

葛玉泉话音刚落,只听丹房传来一声爆炸响动,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显然是炼丹失败 了。

“师妹为何这么看我?”

凤凌裳忍不住瞥了一眼旁边的葛玉泉,这小子昨晚也叫她尽可放心来着。

“哈哈哈。”

片刻之后,丹房内走出一位健朗的白发老人,笑声爽朗,大步朝着众人走来。

“本想在成丹之际给师弟们露一手,不曾想弄巧成拙,反闹了笑话。”

“见过城主。”

裴庆四人见城主走来连忙行礼。

“诸位客气了,来来来,快进内厅用餐。”

白行简摆摆手,将众人引进厅内。

因何沛有伤,在服下城主赠送的丹药后,便被侍女扶去休息了。

宴会上,众人推杯换盏, 席间还有女伎歌舞杂耍,好不欢乐。

“裴师弟,此次前来可有听到一些传闻?”

酒过三巡,白行简突然靠近裴庆,问道。

“师弟不知,还请师兄明示。”

裴庆摇头,他就是来采集地火的,哪知道什么传闻。

见裴庆表情不似作假,白行简喝了口酒才道:

“最近赤焰山的地火越发狂躁,坊间都在传这是有灵宝现身的前兆。”

灵宝并不是修士打造出来的某种兵器或宝物,而是天地间的奇物经机缘造化,孕育出灵气。修士得之,不仅修行事半功倍,灵宝的诸多神异更是能反哺修士,增加结丹几率。

若还能以诸多稀有材料补齐灵宝蕴藏的残缺规则,铸成极品灵器,灵宝甚至能幻化器灵,直至蜕变为更厉害的法宝。

因此,有灵宝将现世的消息一出,苍玄城周边的修士都活跃了起来,

“哦?还有这事?”

裴庆身怀系统,真有好东西的话他可以让前人先去探路,下一世按攻略夺取灵宝即可。

“有没有灵宝不敢保证,但赤焰山的地火确实不对劲了,今日我就是用了那地火炼丹,才致温度把握不当,毁了一炉丹。”

想起今天毁掉的那炉丹药,白行简依旧肉疼。

“白师兄可是想让我们在采集地火时,顺便调查下赤焰山的异常?”

凤凌裳在席上饮了一些灵酒,此时面色酡红,若灼灼桃花。

“咳,按理说师兄是没有权力要求你们做什么的,但眼下城中能用之人确实不够……”

“师兄放心,苍玄城本就在云漓宗治下,赤焰山又是苍玄城的重要资源。我和师兄们深受圣宗恩惠,这点小事理应帮忙。”

“我想裴师兄和葛师兄也不会有丝毫异议吧?”

嗯?

裴庆瞧着凤凌裳那因醉酒而微眯的眸子,越看越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虽不满凤凌裳的道德绑架,但话已至此,裴庆身为真传也不可能推脱。

“自然如此。”

裴庆越来越想看看这凤凌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好好,诸位若真能发现什么端倪,我苍玄城自然不会亏待大家。”

白行简又说了些场面话,众人方才各自散去。

城主府客房中,裴庆回想凤凌裳在酒席间的表现,他有种预感,这女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赤焰山来的。

从在云漓宗拉拢吴舟,来赤焰山采集地火,到主动拉着裴庆调查赤焰山的异常……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

赤焰山脉绵延千里,外围草木繁茂,水汽丰沛。各种珍奇异兽、灵花妙药数不胜数,一副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景象。

然而赤焰山的核心区域却是一个赤地百里,毒瘴弥漫的巨大陨石坑。

据说这是千余年前,一颗巨大的天外陨星落在此地砸穿了地脉,才形成了这般景象。

“吴道友,你说的那处便于采集地火的裂隙还有多远?”

一行人走在千余年来仍旧寸草不生的盆地内,裴庆忽然问道。

“快了,应该就在前方。”

吴舟走在队伍最前面,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裴庆走在队尾,疑惑地看着吴舟。

昨日吴舟自外面带了一张舆地图回来,说是从朋友口中打听到了一处地底裂隙,最适合采集地火,极力劝说裴庆几人一起去采集。

裴庆本想拒绝吴舟单独行动,但凤凌裳又以答应城主要一起调查赤焰山为由,强行拉着裴庆入伙。

一向与裴庆不对付的吴舟突然变得热情起来,这让裴庆感到很不对劲。

“到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众人来到了一片塌陷的地面,地面裂口处不时冒出青紫色的火舌。

“此处地火品质甚好!”

葛玉泉见状欣喜不已,拿出一件葫芦形状的法器,催动法诀,开始收取地火。

“大胆!哪里跑来的小贼,竟敢偷本大爷的地火!”

说话间,数十位凶神恶煞,目光锐利的散修从各处冒出头来,迅速包围了裴庆四人。

“这地火本就是无主之物,何来偷盗一说?”

吴舟怒道。

“没错,告诉你们,我们可是云漓宗弟子,识相的赶紧离去,莫要自误!”

葛玉泉收起葫芦,神情戒备。

“呵呵,那我倒要领教领教云漓宗弟子的厉害,动手!”

为首的刀疤男子大手一挥,示意手下们抓住几人。

“小心!”

只听凤凌裳一声娇喝,裴庆突然感觉后背有寒意升起,也不往后看,只脚底发力,如箭矢一般冲向了刀疤男子。

刀疤男子虽是炼气七层修士,但毕竟是散修,底蕴不足。

裴庆眼中闪过一抹猩红,惑神发动,刀疤男子只觉头脑恍惚,手中的吹毛断发的长刀还未挥出,便被裴庆反手架在了脖子上。

“不许动!”

裴庆和吴舟几乎同时大喝一声。

“吴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葛玉泉看着架在自己喉咙间的匕首,胆战心惊。

“吴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凌裳被数名散修围住,动弹不得。

“师妹,修士修行本就逆天而行,没有资源的加持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弱肉强食才是修行的唯一真理,今日你若自愿成我的炉鼎,我大可留你一命。”

“你做梦!”

凤凌裳美目含煞,手中利剑以少敌多,剑气涌动间,不少散修都挂了彩。

但散修们也不与凤凌裳死斗,受了伤便立马退下,以车轮战消耗她的灵力。

凤凌裳左支右绌,几次都险些中招,逐渐落入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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