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艾莲娜冷不丁地提醒道:
“娜塔莉亚姐姐先进入阿克斯体系,等事情结束就给她调到边缘岗位去。”
“嗯?为什么?艾莲娜。”
面对艾莲娜的提醒,美亚甚是不解。
“刚才我们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她本身没有动力,现在硬拉她进来也只是因为眼下需要她的帮助。等结束了,就随她去吧。没必要把她困在里面。免得糟她背后抱怨。”
艾莲娜说完,无力地掐了掐自己的鼻梁,心事重重地靠在车门上望着车外那不断后退的景色。
“对不起,艾莲娜。又得麻烦你。”
美亚见艾莲娜如此疲惫,而自己却是那疲惫之源而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小声地道歉。
然而艾莲娜的本意并非如此,她的头像钻头一样在车窗上钻,其实是在摇头。她说:
“我是在想。如果一百多年后一切归于尘土,我们人类之间的斗争是为了什么......但看起来人类还是很乐于陷入迷茫。”
“一百多年后的事情谁说得清呢?艾莲娜没必要把眼光放得那么长远。”
尚不知道末日之事的青木见艾莲娜如此怅然,想着去安慰下艾莲娜。可艾莲娜又想起那些事,眼神已然暗淡空洞。她是如此痛苦,她仿佛直面了这世界的真相,直面了古神,直面了能摧毁人类辛苦构建了数千年文明高塔、让人们陷入彻底虚无与疯狂的,这被掩饰起来的不该被人所察觉的一面。她的内心汹涌澎湃,宛如那创世前的滔天洪水散播着混沌与虚无,这让她备受煎熬,因为缄默。无论她看到了什么,亦或者知道了什么;无论她内心如何混乱与煎熬,她都只能缄口不言。面对青木那毫无意义的安慰,她也只能笑笑安慰道:
“是呀。青木姐姐,那太久远了,谁能看到呢......”
可艾莲娜的惆怅美亚却结实看在眼里。
行动至此告一段落,回家之后按照计划艾莲娜和美亚也已经上床休息。可艾莲娜却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这脑海里就不断浮现与末日有关的种种。
“艾莲娜。还没睡么?”
美亚也一直没睡。
“嗯。有些睡不着。很多事想不通。”
“和我说说呗,憋在心里也难受。”
“嗯......美亚,隐歧能源现开一条机器人生产线需要多久?”
艾莲娜思索片刻,还是选择将心事藏在心里,用其他话题掩饰起来。
“就为这个么?”
艾莲娜转过身来与美亚面对面,望着她的眼睛回答:
“我在想。如果人数我们劣势的话,紧急生产一批武装机器人说不定可能帮我们补足一些。”
“我是说,你还在为这种事睡不着么?”
“因为这关乎美亚的性命。”
“那么你呢?”
美亚伸出一只手轻抚艾莲娜的脸颊。
“我?我会尽可能确保美亚......唔......”
艾莲娜话都没说完,美亚就捂住她的嘴。
“我是说。艾莲娜的心事只有我么?没有关于艾莲娜自己的心事么?如果艾莲娜总是因为我辗转难眠的话,我会很愧疚的。”
艾莲娜明白美亚的意思,可心中那座大山怎么也没法拔除。不,这种事情没人会相信的,说出来也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艾莲娜这么想着,僵硬地挤出笑容:
“是呀。现在我的心事只有美亚,别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明天我去问问工厂吧。应该要不了多久的......谢谢你,艾莲娜。”
夜更深时,丽祈和露玛一齐坐在天台的花园里。丽祈整个人瘫在摇椅上,凝望天上的月亮,旁边的圆桌上摆着写好的曲谱和一支钢笔。
“宝宝。你说人类那边会不会有个正义的超级英雄,一拳打爆那直径500公里的陨石拯救世界呢。”
露玛端着平板看这超级英雄的电影,突然冷不丁地问丽祈。
“艾莲娜姐姐啊。她不就是。”
丽祈说着闭上双眼,有气无力地回答。
“先不谈是不是超级英雄,艾莲娜也算不得正义吧?”
“呵呵.......妈妈,你是觉得这天太热,说点冷笑话让我凉快一下么?”
丽祈一脸嫌弃地看向露玛,说:
“如果真有什么正义,那那家伙犯得着创造末日么?人闲得慌?你硬要说,也就有权力的人去定义的。那这暮邦城里,不就是美亚姐姐最有权力么?那要给她定义,不就是艾莲娜姐姐么?是不是这逻辑?”
“我们也是因为这个才选的艾莲娜么?”
“少看点超级英雄电影吧!我们又不定义正义,选艾莲娜姐姐仅仅是因为她合适,而不是因为她正义。”
“之前是谁说的害怕美亚和艾莲娜被异化来着?”
见妈妈这样反驳自己,丽祈直接朝她翻了个白眼:
“因果不对哦。她们大可以选择被异化,但相应的,对应的结果她们能承受么?对错我们不谈,但快不快乐每个人可是有普遍标尺的哦。”
丽祈转回头再次看向天空的繁星点点,长叹一口气后感叹道:
“要是他们最少遵守自己的度量的价值,那家伙也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无所谓了,妈妈你以后不要再和我谈这种事了,说这些事我头疼。”
“你就和他一样,嘴还是那么硬。还真是可爱。”
丽祈没有接露玛的话茬,只是望着天空的眼睛愈发游离,思绪也飘向不止何处。
第二日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考试,美亚早早请了假准备午时内部会议的材料,而艾莲娜坐在道场教室里盘腿托着腮看着榻榻米中央的几对穿着护具学生的期末考试格斗对局。对于艾莲娜来说着实有些无聊,看着看着就又陷入有关末日之事的回忆之中。依旧怅然。
“艾莲娜?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难道不想考试么?要不还是和教官说下吧,反正你这学期不需要学分。”
小十看艾莲娜心事重重,因为她不想参加格斗考试,便来关心道。
“不,不是。我只是昨晚没怎么睡好......”
“艾莲娜·阿克提亚斯!”
突然,教官喊艾莲娜的名字。
“是!”
“你对阵!井上由莉!你们俩过来戴护具!”
“不!教官!我不能和她对阵!她应该和一个男生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