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起眉头，停在洞前两三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应该继续试炼。
根据事先调查，这洞里住着的是一只凤尾鹰鹫，即使出了意外靠她自己也能解决。
说不定这些痕迹只是负责调查的同门留下的。
“打起精神，试炼现在开始了。”
苏裳冥说罢便带队行至洞中，随着向前深入不断有血腥味随风而来。
凤尾鹰鹫会捕食体型较小的山兽，但这血腥味是不是也太浓了些。
苏裳冥皱着眉头继续向前，没多久就来到洞中天地。
没成想，凤尾鹰鹫躺倒在青石之上，一个浑身鸡羽的怪物正趴在旁边吸食，兽血不断从青石上流下，在地上形成一个血潭。
苏裳冥赶忙挥手示意所有人停下，不用她说其余弟子也全都屏息怔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再一打量周围，竟发现不少同门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惨象难以言表。
苏裳冥勉强能认出其中几人，竟全都是内门弟子。
她刚出诊回到宗门，还不知道内门弟子下山讨伐异兽的事。
关照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场景也不禁愣住。
纵使来自别的世界，经过生死一战，却也没见过如此大量的死伤。
突然，他衣服下摆猛的一沉。
关照赶忙低头望去，发现有一活口正靠在旁边，定睛一看竟是赵云集师兄。
“...”
关照诧异间张开嘴，却见赵云集瞪着他摇了摇头。
赵云集白衣溅血，血迹已经发黑，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明显受了重伤。
苏裳冥察觉到异样，矮身下来小心翼翼替赵云集稳定伤势。
关照趁此机会仔细打量深处那个吸血的怪物。
它肯定就是赵云集所说的异兽了，没想到一众内门弟子都不是对手。
关照刚才心里就有几分异样，此时桃天天和祝然儿一人一边拉住他的袖子，似是想说些什么，大概也和他有一样的感觉。
可不管怎么想，那都不可能吧。
桃天天明明已经把他锤成肉泥混进土里了。
无论如何，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没发觉偷偷溜走，回宗门喊人来剿杀。
死局摆在眼前，其他人自然也是同样想法。
苏裳冥为赵云集暂时缓解伤势，扶他起身之后用眼神示意众弟子悄声撤出山洞。
然而此时那怪物已经抬起头来。
关照心底一凉，紧跟着诡谲灵气波动，瞬间笼罩整个洞窟，将众人阻挡在内。
“诛杀结界？”
这不可能。
桃天天与祝然儿同样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直到关照口中慢慢念来那个名字，这才接受现实。
“周济海...”
苏裳冥当即抽出柔丝细剑挡在众人面前，赵云集紧忙出声阻止。
“苏师妹，我们不是它的对手，想办法突破结界要紧，我为你争取时间。”
“赵师兄你的伤。”
赵云集眼中神采坚定毫无动摇。
正是因为他受了伤才必须由苏裳冥尝试突破结界，这样才有可能带一众师弟师妹逃走。
“诸位同门舍身相护赵某才能活到现在，事到如今岂敢言贪生怕死。”
说话间，赵云集运气在自身经脉节点处连点，将方才苏裳冥为稳定伤势封住的经脉全部解开。
不用多言，苏裳冥已知他是打算殊死一搏。
情况紧急，她不敢拖沓半分，立刻回身前去突破结界。
结界术法云云，关照自知帮不上忙，于是迈步向前来到赵云集身旁，想着凭借新手保护能拖些时间。
深处异兽虎视眈眈但尚未出手，赵云集看向身旁的关照。
“师弟，此事皆因我而起，害得同门死伤，也连累了你。”
赵云集心思通明，已经判断出这异兽就是那日的周济海。
考核当日若他能分辨出邪道之人，又或是给那摊肉泥妥善收尸，明明都能提前阻止这场劫数。
关照明白赵云集话中所指，但此事又怎能只怪他一人。
先前周济海错吃回魂丹反而功力大涨，关照已经有所察觉，可即使果断下手依旧没能改变。
一滩肉泥都能活过来，看来他的猜测不假。
的确有什么力量在隐隐帮助周济海扭转局势，甚至将它变成了一个怪物。
“师弟小心。”
洞中充斥着的诡谲灵气突然暴动，无数鸡羽从异兽身上射来。
这一招赵云集早有领教，提前运气做好招架之势，将关照护在身后。
关照正想叫赵云集不用管他，才一探头就有飞羽划过，竟在他脸上擦出一道伤口。
“退后。”
赵云集出声警告。
关照被他护在身后，伸手抹了抹脸上的伤口，看着手指上的血迹出神。
新手保护的论外力法明明能无效化这个世界的攻击，这羽毛怎么可能伤他。
除非...
这时，关照眼前浮现出手机提示。
【检测到降觉神干预，请优先解决降觉神信徒，排除混沌因素。】
【检测到此终端为新手阶段，请立刻避险，是否选择放弃救助。】
看到眼前的两个选项，关照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帮助周济海的果然是凌驾这个世界之外的力量。
可是...
关照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桃天天和祝然儿。
还有尝试突破结界的苏裳冥和翘首以盼的众人，内门弟子的尸体更是随地可见。
赵云集身受重伤撑不了多久，关照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他若是走了，这些人的结局可想而知。
刹那间，关照心里五味杂陈。
即使有一个英雄老爹，可他从没想过要当英雄，相反他并不赞同那种个人英雄主义。
难道这种想法只是他一直以来的逃避吗。
这能成为他从这里逃走的借口吗。
即使要当英雄，最终死在敌人手里，不也只是逞能吗。
父亲死去的那天如今也历历在目，关照很清楚所谓英雄会带来怎样的下场。
上次他还有机会赌一赌，但这次...一定会死。
关照手指悬停在“是”的按钮上，却摇摇晃晃始终按不下去。
不知何时，飞羽已经停了下来。
身形完全变成怪物的周济海竟口吐人言，那声调比之前听起来更加诡异：
“关照...我已经知晓了一切...你来自别的世界是吗。”
“咯咯咯咯...还不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