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就不要喂莉娅学姐了吧？不太卫生...”她脱口而出，语气竟出奇地平静。
话音刚落，迟来的羞耻感才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姜小夏大梦初醒，灼热猛地燎上脸颊，大脑也终于从刚才那极具冲击力的视觉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手忙脚乱地捂住鼻子，猛地仰起头，语无伦次地解释：
“对、对不起！学姐，天太干！上火了！绝对是上火了！秋天就是容易这样...”
她另一只手随着自己的解释在空气中徒劳地挥舞着...
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驱散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尴尬，冷却体内奔涌的热血。
太丢人了！居然对着学姐...流鼻血了！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吧？
绷了这么久，到这会儿实在蚌埠住了啊...
秦云呆愣地望着手足无措的姜小夏，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条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来的裤子...
她羞得无地自容，双手局促地不知道该捂哪里好：“你...你快处理一下...”
就连平日里总爱红着脸对姜小夏毛手毛脚的她，此刻也彻底乱了方寸，别过脸不敢再看姜小夏，更不敢看自己。
尴尬的空气逐渐被一令人心跳加速的安静取代。
姜小夏在心里哀嚎一声，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秦云学姐那副羞窘又强装镇定的模样，还有那身...
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装束。
她本能地想要上前，将秦云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背说‘没关系’。
可刚迈出半步，视线再次落在那被紧绷布料勾勒出的曼妙曲线上，鼻尖似乎又涌上一股热流。
这要是真抱上去...怕不是今天得直接交代在这儿。
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和鼻子的不适，狼狈地后退了半步，瓮声瓮气地说：
“学、学姐你先坐沙发上休息！我...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话音未落，她已和莉娅同款姿势落荒而逃。
即使背对着，姜小夏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紧紧追随着她，直到她躲进厨房里。
关上厨房门，她几乎是扑到水槽边。
一把抓起之前做饭时买的厨房纸巾，胡乱地擦掉脸上的血迹。
又撕下一小团，用力塞进还在发热的鼻孔里。
厨房水池里还堆着没洗的餐具，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让她稍微冷静了些，但心脏依然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秦云那副穿着小号衣服、手足无措又脸红心跳的样子，还有自己刚才狼狈逃开的场景。
“姜小夏啊姜小夏...你小子可真是”她对着水槽小声嘟囔，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明明学姐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
自己却像个被吓破胆的兔子一样跑了。
深吸几口气，她终于平复了翻腾的思绪。
回到客厅，她的目光立刻被角落里的秦云吸引。
学姐窝在沙发最角落的位置，身体微微蜷缩，双手紧紧把双腿抱在胸前。
下巴搁在膝盖上，只露出一双带着羞怯和不安的红肿眼睛。
看到姜小夏出来，秦云的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姜小夏塞着纸团的鼻子，又迅速垂下，盯着自己的膝盖。
让姜小夏意外的是，自己那件湿透的鹅黄色猫咪T恤，此刻正搭在沙发扶手上。
好像是秦云把它脱下来了。
她身上现在只穿着莉娅那件明显小一号的黑色针织衫。
这件针织衫虽然柔软，但对秦云来说还是太短太紧了，下摆只勉强盖过肚脐。
她抱着膝盖的姿势，让针织衫的下摆微微上缩，露出一小截光滑紧致的后腰。
姜小夏的心跳再次失控，刚压下去的鼻血似乎又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她赶紧移开视线。
“学、学姐？”姜小夏小心翼翼地走近，声音带着点鼻塞后沉闷，
“你还好吗？还...还冷吗？怎么...把T恤脱了？是不是穿着不舒服？”
秦云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来。
“...好多了...谢谢你，小夏...”她的脸颊上依然泛着红晕，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姜小夏，
“我一个人...穿着两件衣服...总觉得不太合适...”
姜小夏瞬间明白了。
秦云是觉得同时占着她和莉娅的衣服过意不去，这才把T恤脱了下来。
这份体贴与小心翼翼让姜小夏心头一热，却也更加心疼她此时的处境。
其实，刚才最直接的处理方式，本该是把当时衣不蔽体的秦云学姐安置在厨房，然后赶紧联系她家人，或者联系程宇墨火速送衣服过来。
姜小夏的目光再次落在沙发角落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学姐刚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现在又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要是真的把她一个人锁在厨房里等待物资...
简直有种穿上裤子就跑的不负责任感。
更何况今天的聚餐还是自己主动邀请两位学姐来的。
那样做，也太不是人了...
“对不起，学姐，”姜小夏在沙发另一端坐下，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生怕自己再次失控。
“对不起..让你..这么难堪...今天都怪我，非要叫你们来....”
“不...不是小夏的错...”秦云连忙摇头，生怕她真的自责，
“当时来救我的时候，真的，特别勇敢，特别帅气。都、都怪那个外星生物...还有..我自己...”
她似乎想解释当时自己是怎么被吃掉的..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又把脸埋进了膝盖，
“...莉娅，她还在生气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姜小夏。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件自己那件猫咪T恤上。
莉娅现在在洗手间，身上只有那件单薄的蕾丝小背心。
她肯定也没法就这样出门。
而且看秦云的反应，此刻她最在意的，除了自身的窘境，恐怕就是莉娅是否还在生她的气吧？
姜小夏的目光在T恤和洗手间紧闭的门之间来回扫视，一个‘借花献佛’的计划在脑海中迅速成形。
就以秦云学姐担心莉娅学姐着凉为由，把这件T恤给莉娅学姐送去。
这个计划简直一举三得：
既解决了莉娅学姐的燃眉之急；
又能让莉娅学姐感受到秦云学姐的关心，化解之前的尴尬误会；
还能让接受了莉娅帮助的秦云减轻心中的愧疚感。
这样下去，她们的关系一定会越来越好。
至于自己？
姜小夏低头看了看身上仅剩的内衣，又瞥了一眼沙发上缩成一团、显得格外惹人怜爱的秦云学姐，突然涌起一股破釜沉舟的豪气：
反正..反正都这样了，在公寓里..暂时就这样吧！
只要能让她们俩不再生气难过，自己这点儿尴尬和清凉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拿起那件T恤，指尖仿佛还残留着秦云肌肤的温度和刚才那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气息。
“学姐...”姜小夏微笑着看向秦云，
“你别担心莉娅学姐了。你看，她把自己的衣服都借给你了，说明她其实已经不生气了。
她就是那样容易害羞..所以才跑掉的...”
秦云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希冀：“真的吗？”
“当然！这本来不也只是个误会嘛...”姜小夏用力地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T恤，
“你看，你担心她着凉，特意把这件能脱的衣服都留给她了呢！
这份心意莉娅学姐一定会理解的，我现在就替你给她送过去，顺便看看她怎么样了...”
“嗯..”秦云轻声应道。
此刻她手机丢了，钥匙也不见踪影，幸好今天没带重要证件，否则真是麻烦大了...
姜小夏连忙攥紧T恤，飘到洗手间紧闭的门前。
啧啧，咱真是带说客。
想当年子贡游五国，大概也就是这个水平吧？
不过最关键的疑团还是没搞懂：
当时为什么莉娅一进门就直接情绪崩溃哭了起来？
难道是觉得衣衫不整有失体统有伤风化，不符合她一贯的贵族做派？
“莉娅学姐？”姜小夏轻轻敲了敲门，声音软软黏黏，
“是我，姜小夏...你还好吗？”
门里一片死寂，根本没有期待中的奇怪水流声。
“莉娅学姐...？”姜小夏不死心，索性将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
“这都吃完饭好一会儿了，你该不会...饿晕在里面了吧？要是没吃饱你直说呀，我这就去给你...”
咚！
门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莉娅用力敲了一下墙面。
“哎呀学姐，”姜小夏嘴角立刻翘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还没个胃口好的时候...”
“姜小夏！”莉娅终于炸了毛，“你.你个笨蛋！在洗手间门口胡说什么呢！”
“可算肯理我啦！”姜小夏扒着门缝，心里嘀咕怎么老是要隔着门和莉娅说话，
“学姐可以开开门吗？秦云学姐特别担心你！
她看到你穿着小背心就跑了，怕你着凉，特意让我把她的T恤，不对，之前是我的，但是她穿在身上的T恤送过来...
总之，她刚才说了‘莉娅那么善良地把衣服借给我，我不能让她在撤硕儿里冻着...’”
门里又没了动静。
“学姐~”姜小夏又夹了起来，她最近发现这招对莉娅挺管用，
“我知道你刚才误会了，心里肯定不舒服...
都怪我嘴笨没解释清楚，害你那么难过...
但是莉娅学姐，你想想，秦云学姐平时多温和啊，家教又好，她怎么可能主动做那种事呢？”
说着，她的声音居然带上了哭腔，
“她刚才被那怪物吞掉时吓坏了，又冷又怕，衣服也没了，第一个想到能依靠的就是咱们了...
呜...看到你生气摔倒，她心里也难受，觉得让你不开心都是她的责任..
刚才我和秦云学姐在沙发上，连哭都不敢大声，就怕打扰你在撤硕儿里办事儿...她可在乎你的感受了...”
洗手间里，莉娅背靠着温热的外星材料门板。
姜小夏那又气人又肉麻的话让她又羞又气。
“笨蛋....谁要听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她小声地嘟囔着，脸颊却不争气地发烫。
姜小夏那一声声莉娅学姐叫得倒是挺顺耳...
只是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干嘛在洗手间门口哭哭啼啼地说这些啊..
真是羞死人了！
说起来，秦云那个笨蛋...真的会担心莉娅吗？
正当莉娅胡思乱想时，门外又传来姜小夏嘤嘤嘤的声音。
“呜..莉娅学姐..你快开门啦...我...我都要冻僵了...”姜小夏的声音不仅有些沉闷，像是堵了个什么，而且还在打颤，听起来可怜极了，
“你看我为了给学姐送衣服，自己都...都这样了...外面好冷啊...”
莉娅想起之前姜小夏手忙脚乱给秦云脱衣服的样子，又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温度。
明明张星星这外星公寓里面是恒温的，除了吃饭时候稍微有点儿热，一直都挺暖和的。
她凶巴巴地回了一句：
“冻死你算了！”身体却不自觉地动了动。
姜小夏现在上身只穿着内衣...说不定真的会有些冷？
不过好歹还穿着裤子...应该也冷不到哪去。
“学姐~”姜小夏吸了吸鼻子，声音更委屈了，“你别生气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可别再把自己关在撤硕儿里了，到时候你开个老九直播我们该咋办呐...
而且你看秦云学姐多关心你啊，她自己衣服都没得穿了还惦记着你冷不冷...你就开开门吧？莉娅学姐最好了，最善良了，最可爱了...”
“够了！闭嘴！”莉娅终于忍无可忍，她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在羞愤交加中原地爆炸。
她猛地、拉开了洗手间的门，羞愤欲绝地喊道：
“姜小夏！你再说那些肉麻的话，或是玩你那些烂梗的话，莉娅就....”
她的后半句话硬生生被自己吞回了肚子里。
门外的景象让她瞬间石化，大脑一片空白。
姜小夏就站在门口，之前的哭哭啼啼果然是装出来的。
而且看这距离，她刚才分明是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
更让莉娅震惊的是，她浑身上下，居然只穿着她那套粉色的内衣裤！
白嫩的皮肤，软软的腰肢，匀称的双腿...在莉娅面前一览无余。
只是手里拿着的T恤和鼻子上塞的纸巾，多少有些破坏气氛。
“啊——！！！”莉娅一声羞涩到极点的尖叫，条件反射就要把洗手间的门甩上，
“你怎么光着身子啊！！你裤子呢？！”
“等等！学姐！”姜小夏眼疾脚快，一只脚猛地卡进门缝。
果然如她所料，莉娅的反应快得惊人，在门板即将夹到她脚的前一秒，死死地捏住了门，停住了动作。
姜小夏虽然不信自己被门夹一下能毫发无伤，但她相信莉娅不会真让她受伤。
她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反驳莉娅刚才的话：
“谁说我什么都没穿的！”她双手叉腰，特意抬起一只脚丫晃了晃，
“你看，我还好好地穿着袜子呢！”
脚上那双黑色短袜，之前还在水池边脱过一次的。
此刻正乖乖地套在她的脚上，似乎还沾了一些地毯上的绒毛。
莉娅的视线被那存在感极强的，在洗手间门口晃来晃起的脚吸引。
要说的话这家伙确实还穿着一双袜子呢..
只是..
“这也算穿衣服吗！”莉娅的羞愤再次爆发，
“这和光着身子戴顶礼帽有什么区别！笨蛋！变态！你现在终于变态了吗？莉娅早就发现你有这个倾向了！”
“这不是想把衣服给学姐穿嘛..”姜小夏笑嘻嘻地把那件被秦云穿得暖烘烘的T恤塞给莉娅，
“秦云学姐怕你着凉，特意脱下来给你的！你看她多关心你啊……快穿上快穿上！”她凑近一步，
“而且你穿个小背心在厕所里待这么久，万一被外星蚊子咬了怎么办？咬在挠不到的地方，到时候我可不给你挠哦！”
“姜小夏你个流氓！谁、谁要你帮忙挠啦！”莉娅抱着那件衣服。
那上面上面还残留着秦云的气息……似乎还混杂着姜小夏的味道……
她看着眼前只穿着内衣裤和袜子、却一脸‘义正言辞’的姜小夏，再看看自己身上单薄的蕾丝背心。
巨大的羞耻感和‘跟这个笨蛋根本讲不通道理啊’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
“你..你..”莉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小夏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终，在姜小夏真诚目光的的注视下，她彻底自暴自弃：
“出去！莉娅换衣服的时候你不许看！”
“好好好！不看不看，学姐你快换吧！”姜小夏高举双手后退，任由莉娅‘砰’地关上洗手间的门。
要不是手边没黑布，姜小夏真想模仿那个孔武有力、一头白发、胡子拉碴、直男恋姬的中年大叔，
背过身去蒙上眼睛，用沧桑的语气说一句：
‘我什么也不想看...’
门内，莉娅手忙脚乱地抖开那件T恤，飞快地套上。
因为部分原因，尽管两人身高几乎一模一样，这件衣服对莉娅来说还是略小了些...
小了不少，太挤了。
柔软的棉质布料包裹着身体，带来阵阵暖意。
莉娅感觉之前因暴露而产生的羞耻感正在急速消退。
她低头看了看，虽然不太合身，但总比自己那件居家小背心强多了。
“换、换好了啦..”莉娅轻轻打开门。
姜小夏眼前，正站着一个穿着自己T恤的美丽女孩儿，她披散着一头银发，脸颊绯红，眼眶微肿。
可爱得过分。
姜小夏心里一软，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人好看了真是穿什么都好看！真大……不对……真白！又大又白！”
“姜小夏！”莉娅气得要打她，但怎么看都是在撒娇，“你再胡说..”
“哈哈~”姜小夏趁机一把拉住莉娅微凉的手腕，
“走吧学姐，秦云学姐还在沙发上等着呢，快让她知道你没事！”
莉娅红着脸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奈何姜小夏力大无穷，根本挣脱不开。
就这样，她半推半就地被姜小夏拉着往前走，小声嘟囔着：
“笨蛋..你把衣服给莉娅穿了...你自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