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武沧澜转向儿子,“把剩下的内容说完。”
“啊?我也要说?”武青岚没想到提问能开到自己这里,“非说不可吗?”
“不说就回去。”武沧澜道,“今日的入室弟子传功,为父就当没你的份。”
“别别别,我说,我现在就说!”武青岚早就想跟着亲爹学武功了,只是武沧澜事务繁忙,一直也没找到什么机会讨教,现在听父亲这样讲,赶忙就道:
“眼功!也就是指眼力上的功夫。眼功多是搭配一些特殊武功,例如对于认穴非常重要的武功,暗器类或是指法,这些都需要特别好的眼功。”
“耳功越高,听声辨位之术也能相对提升,对于闪避敌人的攻击有莫大的作用。盲人的耳力普遍较常人厉害的多,就是因为他们失去了目力,任何事物都必须用听的,自然而然就锻炼起来了。”
“嗯,那么你且看好。”武沧澜道,“青岚,今日为父传你【星罡拳】。此套拳法以以星辰为骨,刚烈霸道。拳出则山河震荡,杀意一起,所向披靡。”
说罢,两手运功。拳凝金芒,隔空打向远处塔楼,拳风迸射星光,轰鸣震荡!
武青岚睁大了眼,生怕自己错过哪怕一个细节。
“舞阳,为师传你【月冥掌】。”收了一道气劲,武沧澜向宁舞阳道,“此掌以月华为脉,掌劲如潮汐暗涌,蚀骨销魂,如实如虚。掌势所及,无人可敌。”
说罢,运起体内另外一股气劲,双掌向天。
霎时间,天际好似洒下月光,如纱笼罩其身。随着武沧澜的手臂一振,在他身后的一方池水,更是直接被霜纹覆盖。
宁舞阳从未见过如此威势,内心深受震撼。
“明暄,为师传你【云相腿】。此腿法以流云为形,似飓风无相,来去无痕,快比闪电。所谓招未至,力先到。可制敌机先,横扫千军。”
武沧澜扬袍,右脚聚集第三种气劲。腿出则风雷相随,裹挟流云残影。踢击似狂风呼啸,忽远忽近。身合云气,疾速灵动,缥缈无常。
武明暄眼前一亮,这一刻,她已经想好了之后要重点修习的武功方向。
远远地,一个蓝衣的身影,正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幕。
此人正是洛星隐!他本在扫院,不想却是误打误撞,碰上了武沧澜为弟子传功的场面。
“敢偷看,你想死啊!?”就在洛星隐无法从武沧澜身上移开视线的时候,发现他存在的千游,已经给他头顶砸了一记爆栗,“快滚!”
洛星隐憎厌地瞪视着她,抓着扫帚赶指节紧了又紧,他头也不回地就往反方向走,内心升腾起熊熊火焰。
夜晚,很多武童都休息了,洛星隐却在无人的、用来摆放杂物的山洞里面练武。他回忆着白天所看到的一招一式,试图把那些以自己的方式展现出来。
“小隐。”
有声音响起,使得洛星隐当即一惊!但他很快就分辨出了来者是谁,当即收了武势。
“你怎么会来这里?”
洛星隐想要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可才一开口,那声音冰冷得连他自己都是震惊。
“我来给你送吃的。”武明暄说着,把细心包好的食物递到洛星隐面前。
洛星隐的眼珠颤动,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接过了东西,走到一旁坐下,背对着武明暄。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吃得不好。”他说完,深深吸了口气,“我不在乎这些。”
武明暄跟过去,侧坐在洛星隐身后。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她的声音很低,“但,我不希望因为任何原因,影响我们间的关系。”
洛星隐沉默。
他和武明暄是青梅竹马。虽然两人有不小的年纪差距,性格也是大不相同,可在已然过去的六年日子里,却又始终都在一起。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武明暄起身,向着洞口走去。待到眼看就要出洞之时,洛星隐终是无法忍受,开口叫住了她。
“明暄。”
两个字,钉住了武明暄的脚步,她回头望向洛星隐,等待着他的挽留。
“我洛星隐,认你是重要之人。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低头认输。”
总有一天——
“我会凭借自己的实力,争出一片天来。”
说到最后,洛星隐几乎已经无法维持情绪,他拼命地把头低了下去,眼眶阵阵发红。
武明暄什么也没说。
她还有什么是可以去说的呢?
毫无疑问,洛星隐已经选择了独属于他的道路。
而在这条路上,并没有预留给她的位置。
要是赢过他,就会让他的内心彻底破碎。
要是输给他……
已经走出了山洞的武明暄,用力地甩了甩脑袋,继而又用两手狠狠地一拍面颊,以突如其来的痛觉来让自己清醒。
母亲常说,论打架,她爹可顶不了个。
既然爹爹都打不过娘亲,自己又为什么非得要输不可呢?
她要变得更强!
强到让任何人——都无法把自己抛下为止。
不管是要花上三年,五年,还是……
十年后。
覆雨翻云。
在总会坐落的山峦之上,有一处天然瀑布。
宁舞阳经常在这瀑布之下练功,今日也是如此。
脱掉上衣,让身体直接接受瀑布的冲击,只选在力道最强的地方,运转真气,以内力进行对抗。
忽地!
如若泼雪的刀光,毫无预兆地从侧面袭来!
宁舞阳未动,瞳眸深处却似寒潭骤凝。他足尖轻点岩棱,身形倏然后掠,并非退避,而是蓄势——如孤鹤敛羽,引而不发。
刹那间,风息骤止。
他单掌虚按身前,五指微张,掌心似有无形涡流生成。周遭稀薄的月华仿佛被强行攫取,汇聚于掌缘,凝成一片极淡、极冷的幽蓝微芒。
敌刃已至眉睫。
宁舞阳眸光一炽,按掌之势骤然前推!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幽蓝掌影,顿时脱手而出,其形如半轮残月,边缘锐利如刀锋,无声无息,却快逾电闪。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瞬间冻结、抽空,留下一道短暂的、扭曲的真空轨迹。
掌影与刀光相接。
没有惊天巨响,只有“嗤啦”一声轻响,如同上好的绸帛被利剪裁开。那泼雪般的刀光竟如薄冰遇烈阳,寸寸消融、湮灭!
“暗天。”
明明可以趁势追击,宁舞阳却收掌而立,掌心幽蓝尽敛。唯余一丝的寒气缠绕指尖,继而散于山风之中。
“你可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