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是真实的,是不会因为时间的倒流而消失的!
她,她现在一定,一定很痛吧……
“你快去治疗一下吧!你都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痛吧!”
白桃汐看着萧慕晴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以及她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心中那股因为无数次轮回而产生的麻木感,瞬间被一种强烈的愧疚和不安所取代。
她有些语无伦次地催促,“对,我们快回房间,房间似乎可以治愈伤势。”
紧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一丝困惑和不解地问道,“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说着什么‘杀意便是爱’,什么也想让我杀掉你之类的话吗?怎么现在……”
然而,萧慕晴却只是委屈地摇了摇头,那双水汪汪的粉色眼眸中,充满了幽怨。
她撅起涂着亮粉色唇彩的小嘴,用一种带着哭腔的,楚楚可怜的语气,小声道。
“可是汐汐刚才的杀人手法里,没有对我的爱。”
“哈?!”
桃汐额头冒出冷汗,“你这话可真了不得,我可不想出于爱而杀死你啊。”
“呜呜呜,明明人家一直都是抱持着那样的看法,那样期待着的嘛……”
萧慕晴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声音越发委屈,像个因为没有得到心爱糖果而伤心欲绝的小孩子。
白桃汐擦了擦汗,“呃,就算你之前真的是那样‘爱意满满’地杀我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作何感想啊……”
就在她手足无措时,对方却突然停止了哭泣。
萧慕晴撅着那依旧水润的小嘴,用一种既委屈又带着一丝痴迷的,楚楚可怜的眼神,仰望着白桃汐,轻声道。
“汐汐,你刚才那样伤害人家,那种冷漠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还有你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纯粹冰冷的杀意,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恐怖的事情了……”
说着,她突然把脸埋进双手,肩膀微微发抖。
“因为,因为太喜欢太喜欢了,所以才会感到恐惧,也正是因为这种极致的恐惧,才会,更加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你啊。”
“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奇怪,很让人无法理解吧……”
萧慕晴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和一丝病态的坦诚,“但是,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知道,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汐汐。”
说着,她张开那双因为失血而有些冰凉的双臂,轻轻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依恋,环住了白桃汐的腰肢。
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了小白团那柔软而温暖的颈窝处,像一只寻求庇护和温暖的受伤小动物一般,贪婪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气息。
“我,我想要你的全部,想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白桃汐的颈间传来,带着一丝卑微的恳求,“但是我也知道,以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一定,一定不会愿意的吧……”
血腥味混着洗发水的甜香扑面而来。
白桃汐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渗透衣领,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泪。
“我不知道我们将来会怎么样,可至少现在,我们可以不断相爱相杀!”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病态的幸福和一丝不愿醒来的沉沦,“虽然很恐怖,但只要能和汐汐在一起,就算是那样,我也觉得很幸福,很满足了。”
“可,我也想要,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和汐汐好好地在一起嘛。”
她的手指滑到白桃汐后背,“想被你满怀爱意地占据,想被你掠夺我的一切,想要和你手牵着手,在开满鲜花的公园里约会,想要在夕阳下紧紧地相拥着,然后一起慢慢溺死”
“……可不可以嘛~汐汐?”
白桃汐哑然失笑。
听着萧慕晴这一连串充满了病态幻想,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带着一丝可爱与纯粹的话语,她那颗因为无数次轮回而变得有些麻木和坚硬的心,竟然不受控制地微软了一下。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
“哈,如果,如果我真的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了,我们两个恐怕只会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吧。”
无尽的轮回,无尽的死亡,无尽的痛苦与绝望,确实会如同剧毒一般,一点一点地,扭曲人性,腐蚀灵魂。
白桃汐似乎在这一刻,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总之……”
她轻轻地拍了拍埋在自己颈窝处那颗毛茸茸的粉色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这个人呢,对于那种死去活来的恋爱戏码,可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所以麻烦你用其他方式来表达你的爱意。”
白桃汐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至于之前那些行为,我就暂且把它们都当做是你表达‘爱意’的一种,比较特殊的方式好了,下不为例哦。”
就在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想要趁着萧慕晴此刻这种难得的‘软糯’状态,和她好好沟通一下,尝试着去引导一下她那已经严重扭曲的爱情观的时候。
‘噗呲——!’
一声极其微弱,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突兀却又无比清晰地,在寂静的走廊中响起。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感知……
都在这一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戛然而止。
萧慕晴带着幸福的笑容亲吻她逐渐失温的嘴唇,“这就是…我最爱的表达方式哦~”
……
…
意识如同溺水之人,在经历了漫长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之后,猛地挣脱束缚,重新浮上了水面。
白桃汐缓缓地,带着一丝麻木的疲惫,再度醒来。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揉了揉那双因为无数次重复死亡与重生而显得有些干涩的眼睛,在心中,用一种近乎于宣判般平静的语气,暗自道。
萧慕晴……
恐怕……已经彻底没救了。
她那份爱意,已经扭曲到了骨子里,与毁灭和占有画上了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