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书亚城,圣约书亚学院的所在地。虽然这种名称有点偷懒的意味,不过这也暗示了一个有用的信息——这一整座城市,都是为了这个学院建立的。

而圣约书亚城的码头永远浸染着咸腥的海风与喧嚣的人声。这里是整座城市最鲜活的脉搏,每一天都有数不清的船帆挤满港口,桅杆如密林般刺向铅灰色的天空。来自东方的商船卸下香料与丝绸,北境的货轮满载寒铁与毛皮,而南方的巨舟携来了妖艳的珊瑚与异兽,在这里,便可以看到来自整个世界各个角落的商品。

圣约书亚城与其上的学院一样,属于整个世界。

至少属于整个泛人类世界。

而在一处码头的商铺中,啃着栗子糕的薇尔莉特将自己写好的清单和带有存款的印记卡都递了过去:“总之,以上的东西我都要,希望里面的钱够用。”

“八盏青铜宽面灯,三片燃火叶,10克二等品质的死亡水晶......”柜台的年轻少女将薇尔莉特所需的物资清点完毕后,便将用布料包好,随即她将包裹和卡片递给了薇尔莉特,鞠躬道:“大人,这是您所需要的一切了。”

“还是别叫我大人了,我听着不太习惯,我看着也不像是贵族吧。”提溜着包裹,薇尔莉特吐槽道:“真不知道这个月需不需要蹭室友的饭.....这卡上还有多少钱?”

作为服务员的少女礼貌地回应道:“您一共花费了三十二冒险者金币,而上面一共还有十八枚金币,小姐。”

“金币,听着是费钱的。”薇尔莉特估摸着,金子的价值应该不会低:“呃,我能问一下吗,一枚冒险者金币大概能买些什么?”

“您是外地人?”服务员少女惊诧了一下,但随即很熟练地说道:“你想把它们换算成什么货币,东方人的纹银?拜兰帝国的龙炎币还是圣厄廷根帝国的圣·迪尔?”

薇尔莉特两眼一黑,赶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只需要你解释下,一枚金币能买些什么了,不需要代入汇率。比如我在这里吃一顿饭要多少钱。”

作为穿越者,把货币单位换来换去的,压根对她没有用处——反正都是听名词,还不如直接听物价来的实在。

服务员沉吟片刻,回答道:“在这里吃饭的话,像您这样体面的人,一般消费2~5银币为佳,如果实在没钱,可以和我们一样吃普通的白面包——大概每天也就消耗10铜币的样子。而冒险者公会发行的货币,一金币基本等于十银币,一银币等于一百铜币,这个汇率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变太多。而我的收入大概是200铜币每天,而您的这张黑金印记,至少每天有两枚金币的补贴,您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小姐。”

薇尔莉特听完,决定先不考虑为什么冒险者公会会发行货币的问题,而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另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我光是每天领补贴,一个月下来有你一年的收入?”

服务员继续微笑道:“是这样的,小姐。”

薇尔莉特指了指自己,强调道:“我在这里只是一个学生,我不工作。”

服务员礼貌地点头,她骄傲地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称呼您为大人的原因,小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我的氏族一直以为在这里服务你们为荣。实际上,听说我的酬劳在其他地方,是一个熟练力工劳动一整天的水平。我不需要那么累也可以有相同的收入,这本身就是荣耀的回馈。”

薇尔莉特莫名感觉自己价值观有些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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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想到,自己刚刚穿越过来,只是入了个学,就成为了自己前世大概一辈子都成为不了的人上人了吗?

不过感叹归感叹,薇尔莉特还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修行当中来——显然,自己的身份待遇,都是来源于这具身体的惊人天赋。而这份天赋的意义,则是自己会在未来成为一名强大的超凡者。

那她现在倒是好奇,这超凡者到底有多厉害,让这个学生补贴不像是在养贫困学生,倒是像在维护一辆装甲车甚至是坦克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薇尔莉特摆弄着买来的尺子与圆规,将用于调集魔素的简易法阵在自己房间中画好,又在角落里将八盏青铜灯放好,在将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放入灯盏。随着她的操作,整个房间都弥漫起一股血腥味——据说颜料是某种魔兽的血液混合物。

“要是我以前有这么稳的手,说不定去考美术学院都不会落榜。”

薇尔莉特满意地看着房间中画好的法阵,每一条线都和残篇中的记录完美吻合——自己以前要是有这么听大脑指挥的手,早就成为一名知名画家了。

事不宜迟,来自超自然力量的诱惑迅速让薇尔莉特盘膝坐于猩红线条勾勒的法阵中央,八盏青铜灯环绕四周,随着薇尔莉特开始尝试鼓动自己体内的魔素,力量便开始沿着血色的法阵线条开始向着灯盏传播。

几缕火焰开始在灯盏内缓缓燃烧——燃火叶的边缘卷曲焦黑,正渗出点点翠绿汁液,甫一接触火焰便化作丝丝青烟;死亡水晶则如投入热水的方糖,棱角缓缓消融,逸散出灰白如雾的寒气。其他材料也在这奇异的灯火舔舐下,无声地溶解、气化,释放出或灼热、或清凉、或厚重、或轻盈的本源气息。

随着八色各异的气息袅袅升腾,在薇尔莉特的心脏右边处,被一股无形而稳定的力量牵引着。它们并非狂暴地冲撞,而是如同被无形之手温柔梳理的丝线,自然而然地交织、旋转,形成一个缓慢而清晰的、色彩分明的微型涡旋。

心脏右方的位置,那个被称呼为魔核的器官所在地,此刻仿佛化身为一座火力全开的高效熔炉。八股性质截然不同的能量流——大地的沉稳、清风的灵动、流水的柔韧、火焰的炽烈、光明的纯粹、暗影的幽邃、生命的蓬勃、死亡的静谧此刻都如同涓涓细流,源源不断、温和顺畅地注入其中。

八大魔素齐聚,却没有任何冲突,这些迥异能量进入少女的身体,根本无需她耗费心神去分辨、去引导、去调和。它们如同归家的游子,只需薇尔莉特稍稍命令,便能自己找到了最契合自身的路径,沿着魔核体上延伸而出的经络奔流而下。当它们最终完成环绕周身的循环,重新汇入名为魔核的熔炉时,薇尔莉特便感觉魔核发生了又一次的成长。

没有不同魔素之间的冲突与剧痛,只有一种深沉的、令人沉醉的充实感。仿佛干涸的土地被甘霖浸润,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雀跃地汲取着养分。

薇尔莉特能清晰地“内视”到,那八色细流在熔炉中心汇聚、交融,色彩不再泾渭分明,而是逐渐调和成一种混沌未分、却又包容万象的“原初”能量。这股能量并非死水,它缓缓旋转着,形成一个微小的、色彩斑斓的大漩涡。每一次旋转,都让这漩涡更加凝实一分,其散发出的温暖力量如涟漪般扩散至四肢百骸,滋养着她的筋骨血肉。

周身的皮肤,也浮现出一层极其淡薄、几乎无法察觉的八色微光,如同笼罩了一层晨曦的薄雾。薇尔莉特的呼吸悠长而深沉,每一次吐纳都与那魔核处的微型涡旋产生着共鸣,将附近的魔素一并纳入体内。她迅速沉浸在这种力量稳定增长、身心与魔素完美交融的状态,渐入佳境,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混合气味——草药燃烧的清香、矿石熔解的土腥、还有一丝魔兽血液的微腥。八盏灯内的材料已消耗大半,所有材料都化作了盏内的灯油,火光也显得纯净了许多。空气在薇尔莉特周身极其缓慢地流动,带起书桌上纸张的边缘,轻微地拂动。

不知过了多久,薇尔莉特隐隐听到了一阵呼唤声。

“小薇!小薇!你出事了吗?答应一声啊!”

好像?是在叫自己?

但薇尔莉特并不想回应对方——自己好不容易进入这个状态,怎么能轻易退出呢?

“小薇,这可不能怪我啊。我这有点药,真吓到了应该也没事吧?算了,上霞铳!”

而似乎是多次没有得到回应,那个声音最终决定做点事情。但薇尔莉特现在也还是不想管它。

“嘭!”

是敌袭!

随着熟悉的声响和一股火药味传来,薇尔莉特立刻本能地一个翻身,从法阵中央躲到了床后,随即一扬手,将床竖了起来,用作盾牌掩体般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而似乎由于是被打断的缘故,她的蓝色短发上居然沾染了一些不自然的冰霜。

而在她眼角的余光已然捕捉到,自己房间的门锁已经被直接轰开,眼看是报废了,而紧接着,便是直接被暴力踹开了——一脸焦急的月思言出现在了房门前,其中一盏幽灯已经被踹开的房门打翻,灯油流了一地。

她的手中拿着一把近似霞弹枪的武器,正是这东西轰开了门锁,也是吓到薇尔莉特的罪魁祸首。

“太好了小薇,你还活着啊,之前为什么不回话啊。”

看着被踢翻在地的幽灯和躲在床后,一脸怒气冲冲的薇尔莉特,月思言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假设:“我这是....打扰到你向天借寿了?”

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她连忙对外喊道:“小雪,快把安格妮萨叫回来!这事不用叫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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