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从草堆上坐起来,后脑勺磕在低矮的房梁上,疼得龇牙咧嘴。窗外的天刚蒙蒙亮,赵虎已经不在屋里,只有灶台上的陶罐还冒着热气,里面是昨晚剩下的沙枣粥,结了层黑乎乎的膜。
“咋回事?”林默揉着后脑勺往外跑,刚到门口就被一个黑影撞了个满怀。
是张婶,她头发乱糟糟的,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手里攥着根带刺的仙人掌,仙人掌的黏液蹭了林默一胳膊:“林默小哥!快!狗蛋他……他快不行了!”
林默低头看了眼胳膊上绿油油的黏液,又看了看张婶头顶的数字——【+5(焦急,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心里咯噔一下:“别急,我这就去!”
他跟着张婶往后院跑,路上撞见好几个探头探脑的镇民,头顶的数字五花八门:
- 端着尿盆的老头:【0(看热闹,顺便倒尿)】
- 背着柴火的壮汉:【-2(觉得折腾也是白折腾)】
- 啃着干硬麦饼的小孩:【+1(好奇仙人掌能不能吃)】
刚冲进后院土屋,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就扑面而来。狗蛋躺在炕上,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青黑,嘴唇发紫,胸口微弱地起伏着,眼看就要不行了。石勇蹲在炕边,眉头拧成了疙瘩,手里捏着那把锈铁刀,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勇,对宿主信仰值:-1(怀疑加重,觉得他昨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狗蛋,对宿主信仰值:-5(濒死状态,无意识的排斥)】
“你看!”张婶把仙人掌往林默面前一递,刺差点扎到他鼻子,“我按你说的,去戈壁挖了最大的仙人掌,这玩意儿真能救狗蛋?”
林默看着那根比胳膊还粗的仙人掌,心里发虚。他昨天也就是随口一说,哪知道仙人掌到底能不能解七步倒的毒?但此刻张婶的眼神亮得像火把,他要是说个“不”字,估计能被当场生吞活剥。
“能!当然能!”林默硬着头皮接过仙人掌,努力回忆纪录片里的情节,“这玩意儿性寒,专治热毒——不过得去刺,捣成泥,再用烈酒泡半个时辰,效果才好!”
“烈酒?”张婶愣了,“家里哪有那金贵东西?上次赵虎他哥结婚,才舍得买了半斤,现在早喝完了!”
林默正想找个替代方案,石勇突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个小陶瓶,塞着软木塞。他拔开塞子,一股辛辣的气味立刻飘了出来:“这是我存的‘烧刀子’,本来想等沙狼季过了喝的,先用着。”
林默眼睛一亮,接过陶瓶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只剩小半瓶,却沉甸甸的。他刚要道谢,就见石勇头顶的数字跳了跳——【+2(姑且再信你一次)】。
“得找个石臼捣仙人掌!”林默指挥着张婶,“再烧点热水,烫个干净的布条!”他把仙人掌往石桌上一放,刚要动手去刺,突然“嗷”地叫了一声——指尖被刺扎了个血窟窿,疼得他直甩手。
张婶赶紧扑上来:“哎哟我来我来!你这细皮嫩肉的,哪干过这活?”她捏着仙人掌的劲头,比拧抹布还狠,刺“嗖嗖”往下掉,有根尖刺弹起来,正好扎在石勇的靴子上。
石勇低头拔刺的功夫,林默趁机往陶瓶里倒了点过期矿泉水——昨晚他研究过,这水有微弱净化作用,掺点进去总没坏处。谁知道手一抖,倒多了,烧刀子瞬间淡了一半。
“你加的啥?”石勇正好抬头,眼神里满是警惕。
“秘……秘方!”林默脸不红心不跳,“我家乡的法子,加了‘灵泉甘露’,解毒效果翻倍!”他怕石勇追问,赶紧拿起捣好的仙人掌泥,往里面倒了半瓶稀释过的烧刀子,“成了!敷上!”
张婶抢过泥糊,小心翼翼地往狗蛋的伤口上涂。仙人掌泥混着酒液,冒出细密的泡沫,狗蛋突然“哼”了一声,眉头皱了皱。
“动了动了!”张婶激动得声音发颤,手里的泥糊差点全扣在狗蛋脸上。
林默盯着狗蛋的脸,看着他青黑色的皮肤似乎真的淡了点,松了口气。他刚想夸自己机智,就见狗蛋突然猛地睁开眼,嘴巴一张,“哇”地吐出一口绿水,溅了张婶一脸。
“我的娘哎!”张婶抹着脸蹦起来,绿水带着股酸臭味,她却笑得眼泪直流,“吐了好!吐了就没事了!”
林默看得目瞪口呆,刚想说“这可能是酒精刺激的”,就见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叮!检测到目标体内毒素活性降低40%,生命体征显著回升!】
【张婶对宿主信仰值:+20(感恩戴德,觉得是再生父母)】
【石勇对宿主信仰值:+8(震惊,开始相信他真有两下子)】
【周边围观镇民信仰值集体+1(惊叹,觉得这外来小子有点神)】
“成了!”林默一拍大腿,差点把旁边的陶罐踢翻,“我就说仙人掌配烧刀子,专治各种不服……啊不,专治蛇毒!”
正得意呢,赵虎扛着根木棍跑来了,木棍上挂着只半死不活的沙鸡。他看到屋里的情景,把沙鸡一扔就往炕边凑:“咋样咋样?狗蛋没事了吧?”
“没事了没事了!”张婶拉着林默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个布包,“林默小哥,这是俺家最后两个鸡蛋,你一定得收下!”
林默捏着布包,感觉沉甸甸的,心里暖烘烘的。他刚想推辞,就见赵虎盯着布包咽口水,头顶的数字跳成了【+5(羡慕,想蹭个鸡蛋吃)】。
“张婶您太客气了,”林默把布包往赵虎手里一塞,“赵大哥辛苦,补补身子。”赵虎眼睛瞬间亮了,头顶数字“唰”地涨到+15(感动,觉得兄弟够意思)。
石勇看着这一幕,嘴角难得扯了扯,像是在笑:“行,林默,算你有点本事。跟我来,给你分屋子。”
分到的土屋就在镇西头,比赵虎家还破,墙皮掉了大半,窗户上连块布都没有,风一吹呜呜响。但林默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有了自己的地盘。他刚把铺盖(其实就是一捆干草)搬进去,赵虎就拎着个破布包跑来了。
“给,你的宝贝。”赵虎把布包往地上一扔,里面滚出个东西——是林默穿越时揣在兜里的弹弓,塑料柄摔裂了,橡皮筋却还结实。
“我的弹弓!”林默捡起来,跟见了亲儿子似的,这可是他小时候的宝贝,打鸟打瓶百发百中。
“你还留着这玩意儿?”赵虎嗤笑,“这破木头叉子(他把塑料柄当成了木头)能干嘛?打蚊子啊?”
林默没理他,从兜里摸出颗小石子,装上弹弓,对着窗外的枯树杈比划:“你别小看它,这叫‘乾坤发射器’,能百步穿杨!”
他猛地松手,石子“嗖”地飞出去,没打中树杈,却精准地砸中了路过的王寡妇家的鸡。那只老母鸡“咯咯”尖叫着飞起来,扑腾着翅膀撞在赵虎脸上,鸡毛粘了他一嘴。
“我操!”赵虎抹着脸跳起来,“你这破发射器是打鸡的?王寡妇知道了非跟你拼命!”他头顶的数字瞬间跌到-5(气急败坏,怕被连累)。
林默憋着笑:“意外,纯属意外。”他捡起弹弓,突然想起个事,“对了,赵大哥,镇上有铁铺吗?我想修修这‘乾坤发射器’。”
赵虎指着镇东头:“李铁匠那儿能敲两下,不过他脾气臭得很,上次我去打把小刀,他说我给的铁渣不够,把我赶出来了。”
林默揣着弹弓往镇东头走,刚到铁铺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李铁匠是个络腮胡大汉,光着膀子,肌肉块比石勇还结实,正抡着大锤砸一块烧红的铁块,火星溅得满地都是。
【李铁匠,对宿主信仰值:-10(敌视,讨厌外来者打扰干活)】
“李师傅,借个火。”林默举起弹弓,“想把这玩意儿烤烤,修修。”
李铁匠头也没抬:“滚,没看见忙着呢?”
林默眼珠一转,从兜里摸出个东西——是他用薄荷糖铁盒的边角料,剪成了个五角星,昨晚用沙子磨得锃亮。他把五角星往铁砧上一放:“李师傅,你看这玩意儿,能打造成护身符不?”
李铁匠瞥了一眼,突然停了手。那五角星虽然简陋,边角却异常规整,比他见过的任何首饰都对称。他拿起五角星,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这是你弄的?”
“略懂点钳工活。”林默吹牛皮不打草稿,“我家乡靠这个吃饭,叫‘精密锻造术’。”
李铁匠盯着五角星看了半晌,突然把大锤往旁边一扔:“你想修啥?那破叉子?”他头顶的数字从-10变成了0(好奇,对“精密锻造术”感兴趣)。
林默把弹弓递过去:“把这塑料……啊不,把这木柄烧软了,粘牢点,再帮我找两根结实的橡皮筋。”
李铁匠接过弹弓,往火炉里一塞,等塑料柄软了,用铁钳捏了捏,又从墙角找了两根黑色的橡皮筋,比原来的粗了一倍。“好了,”他把修好的弹弓扔过来,“这玩意儿到底能干嘛?”
“给你露一手。”林默装上石子,瞄准铁铺房梁上的蜘蛛。那蜘蛛足有巴掌大,正趴在网上晒太阳。他猛地松手,石子“啪”地打中蜘蛛网,蜘蛛吓得掉下来,正好掉进李铁匠的水缸里。
“我操!”李铁匠跳起来,看着水缸里挣扎的蜘蛛,突然咧嘴笑了,“有点意思!比弓箭轻便!”他头顶的数字变成了+5(佩服,觉得这玩意儿挺新奇)。
林默心里一动:“李师傅要是喜欢,我教你做?用这法子,能做比这更厉害的,打鸟、打狼都行。”
“真的?”李铁匠眼睛一亮,“要是能打沙狼,我给你打把铁刀!”
两人正说得热闹,突然听见镇口传来一阵喊杀声。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跟李铁匠对视一眼,拔腿就往镇口跑。
镇口的木栅栏塌了一半,几个穿着破烂皮甲的沙盗正挥舞着弯刀砍人,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脸上带着道刀疤,手里拎着个哭嚎的小孩——是王寡妇家的儿子,昨天刚退了烧。
“沙盗!是黑风寨的沙盗!”赵虎举着木棍冲上来,胳膊上还在流血,“他们抢了粮食,还要抢孩子!”他头顶的数字变成了-30(暴怒,又害怕)。
石勇已经冲了上去,铁刀挥舞得呼呼作响,砍翻了两个沙盗,但独眼龙显然是个硬茬,修为看着比石勇还高,一刀逼得石勇连连后退。
【独眼龙,筑基二层,对宿主信仰值:-50(杀意,觉得他是块肥肉)】
林默看着被独眼龙拎在手里的小孩,又看了看旁边哭喊的王寡妇(信仰值-40,绝望),心里的火“噌”地起来了。他摸出弹弓,装上石子,瞄准独眼龙的后脑勺。
“看我的乾坤发射器!”他大吼一声,松手的瞬间,突然想起自己刚学的《引气诀》,下意识地把一丝微弱的灵力灌进石子里。
石子“嗖”地飞出去,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带着破空声,“啪”地砸在独眼龙后脑勺上。独眼龙“嗷”地叫了一声,手一松,小孩掉了下来,被赵虎一把接住。
“谁他妈打我?”独眼龙捂着后脑勺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林默,“哪来的小崽子,找死!”他举着弯刀就冲了过来。
林默吓得转身就跑,边跑边喊:“赵大哥救我!”他绕着镇中心的石像转圈,独眼龙追得气喘吁吁,却总差一步。
“你站住!”独眼龙气得哇哇叫,一刀劈向林默,刀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林默猛地弯腰,捡起块石头,装上弹弓,这次灌了更多灵力,瞄准独眼龙的独眼。“给你换个新眼罩!”他松手,石子精准地砸中独眼龙的瞎眼窝。
“啊——!”独眼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眼睛满地打滚。石勇趁机冲上去,一刀结果了他。剩下的沙盗见状,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
镇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王寡妇抱着儿子,跪在林默面前磕头,头顶的数字变成了+30(感激涕零,把他当神)。石勇走过来,拍着林默的肩膀,力道差点把他拍散架:“行啊你!这破叉子比我的刀还管用!”他头顶的数字涨到了+20(敬佩)。
林默揉着肩膀,看着手里的弹弓,突然觉得这玩意儿好像真有点“乾坤发射器”的意思了。他刚想谦虚两句,就见赵虎举着个东西跑过来——是那只被他砸中的老母鸡,此刻正扑腾着翅膀,鸡嘴里还叼着根沙盗的头发。
“林默!你看!”赵虎笑得一脸得意,“你的乾坤发射器不光能打沙盗,还能指挥鸡抓贼!”
林默看着那只“功勋鸡”,又看了看周围镇民头顶齐刷刷上涨的信仰值(最低+5,最高+20),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说弹弓只能打鸟?在这黑风滩,它还能打沙盗、指挥鸡,顺便帮自己赚信仰值呢。
他摸着兜里的铁盒,里面虽然没薄荷糖了,但他突然觉得,就算没有“清心丹”,自己好像也能在这石镇活下去。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能用弹弓打跑沙盗,还能让老母鸡立大功的“游方郎中”呢?
至于李铁匠答应的铁刀……林默瞥了眼正在收拾沙盗尸体的李铁匠,对方正偷偷看他的弹弓,头顶的数字是+10(想学,非常想学)。
看来,他的“精密锻造术”,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