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亲爱的妈妈,虽然您非常粗暴地决定打破规则,用暴力胁迫您那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女儿,但基于对您的爱,我们还是决定满足您的需求:让您得到武器弹药,给您活下去的机会。”莎乐美一脸讽刺地指了指那台四足机器,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她身后的卡珊卓拉则已经用双手捂住了眼睛,惶恐地躲到了一旁。小声啜泣了起来。
“这是……给我的?”
“正是,各位,请帮我把妈妈放进去吧,只要保证脸朝上就好了,”莎乐美说道,“嗯,别担心,我怎么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上害妈妈呢?如果想要她死,我刚才就能做到了。”
“粉色FM调频”乐队的四人同时朝莎乐美投去了杀气满满的目光。要是眼神可以当做武器使用的话,这个长翅膀的小萝莉多半已经被打成筛子了。但最后,她们还是不情不愿地抬起了失去肢体的雪莉,将她放入了那些如同海葵触手般不断伸缩的肉色触须之中。
这些触须旋即包裹住了她……然后,雪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莎乐美姐姐!至、至少给妈妈一点止痛剂吧?”在触手裹住雪莉的断肢创口、钻进她身体上的孔窍,甚至刺穿她的后颈皮肤、与她的神经系统连接时,卡珊卓拉战战兢兢地提议道,“这样妈妈也太可怜了……”
“止痛剂?我这不是给了吗?”在四足步行机甲的舱盖合上时,莎乐美耸了耸肩,“你忘了?这可是妈妈当年参与设计的大作,‘狩猎女神’。还记得里面有什么吗?”
“呃……”卡珊卓拉舔了舔嘴唇,没有多说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鬼?!”姬冰瑶问道。与此同时,雪莉的惨叫突然开始降低,最后变成了一阵低沉、暧昧的喘息。
“这是妈妈过去设计过的一种好东西——基于多功能全地形步战机甲‘寻血猎犬’的改进产物,”莎乐美一脸愉悦地解释道,“虽然机体的技术指标基本相同,但是,‘寻血猎犬’是一种较为常规的战斗载具,分为有人和无人驾驶版本,前者是普通驾驶员单人驾驶,而后者可以选择自动驾驶或者遥控。但都不算很特别……不过,改造过的‘狩猎女神’就不一样了。”
卡珊卓拉突然开始猛烈地颤抖了起来,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是的,这些改造过的步行机,使用的驾驶员全都是伤残者。它们不使用常规操作系统,而是依靠亲爱的妈妈主持开发的活体神经链接系统——妈妈认为,这样一来,就能把在她的实验和挑选中失败的不幸者‘回收利用’,重新派上用场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步行机金属舱盖下传出的呻吟也逐渐消退。爱丽丝惴惴不安地走了上去:“雪莉同学?你……你还好吧?”
“我……没事。”雪莉有些虚弱的声音从舱盖内传出,“现在我的血似乎止住了,也不疼了……”
“那是当然的,”莎乐美哼了一声,“毕竟那可是妈妈的得意之作。这些由原始脊索动物基因改造而成的活体链接装置可是自带医疗辅助功能的。虽然最初目的是为了在驾驶舱受损后对驾驶员进行急救,但迅速止血、消毒、止痛和进行伤口再生,还是很容易的。另外,它们也可以起到缓冲作用,方便平稳驾驶。”
“呼……”听闻此言,姬冰瑶等人总算稍微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对莎乐美怒目而视,“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原谅你了!我们绝对不会忘记,是谁把那些怪物引来,又害得雪莉同学变成这种模样……”
“够了,各位,”在成堆粉色触手的包裹中,雪莉说道。虽然现在她的口腔和鼻孔里也塞满了触手,根本无法正常讲话,不过,她在几段触手刺入颈部后,她注意到,只需要动动脑子,她就能轻而易举地把想要表达的内容“说”出来,“至少,我们现在确实有武器弹药了,我觉得,靠这台‘狩猎女神’,也许真的能击退敌人也说不定。”
“欸?真的吗?”艾琳问道。
“是的。”雪莉做了个深呼吸。钻进她鼻孔的触手送入的空气带着一股诡异的臭味,但似乎也混入了某种特殊的兴奋剂,让她的神智变得非常清醒。与此同时,随着与她的神经接驳的触手不断将信息传入,她能够感觉到,这台四足步行机仿佛成为了她身体的延伸,周围的每一点风吹草动,最为微小的光照和温度变化,都可以被她敏锐地捕捉到。
与此同时,在她的视野中,一连串选择菜单正在铺开:这台“狩猎女神”的机体内,居然隐藏着两支AR-I电浆突击步枪,一门电浆突击炮和一挺藏在驾驶舱下方的点303口径加特林机枪。还有两组共12具烟幕弹发射器,外加一套电磁对抗系统。除此之外,机体本身在理论上也可以用于肉搏——锋锐的机械足可以轻易劈开大多数血肉之躯,哪怕是有甲壳护体的也一样。
至于其他数据,至少看上去都不算差:这台四足机械巨兽的全速奔跑速度达到了75千米\时,虽然相当颠簸,但塞满驾驶室的那些黏糊糊的触手足以提供绝佳的缓冲。它的装甲相比于过去的主战坦克不算厚实,但起码也相当于一些重型武装直升机,最厚处是超过40毫米的碳化硅\钛合金\石英砂夹层,较为薄弱的位置仍然可以防御小口径枪弹,并经过了耐腐蚀处理。至于能源也非常充沛,在标准战斗模式下可以一口气续航十六个小时!
总之,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直到雪莉出于试探,操纵着“狩猎女神”迈出了一步而已。
虽然在这么做之前,雪莉已经通过说明书看到,这台改进过的步行机表面遍布着压力传感器,可以模拟温度感知与触觉。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步居然会这么难受!明明只是走出了一步,但传来的却是一种混合着麻痒与刺痛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打子弹蚁同时咬中了她的身体一样!
在过去,雪莉曾经看过许多遍《小美人鱼》的故事,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小美人鱼获得双脚之后,每走一步都如同行在刀剑上的状况,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雪莉同学?!你怎么了?!”
“我没……没事!”在听到同伴们惊慌的喊声后,雪莉连忙下意识地出言安慰。为了证明这点,她又操纵着“狩猎女神”走出了好几步,结果每次的情况都大同小异:有时,传来的痛感如同黄蜂蛰刺般滚烫,有时又仿佛荨麻戳刺一样酸痒,还有些时候,则会一同传来迟钝而令人不适的麻痹感。虽然雪莉注意到,降低速度、减小步伐可以显著减轻这种痛苦,但却无法将其完全消除。
“没事?真的吗?”心思最为细腻的艾琳说道——她第一个注意,到那台四足步行机甲的动作相当诡异,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尤其是步伐在迈出第一步后,就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像极了在把脚伸进满是热水的浴缸、却因为过于滚烫而不敢下去的人的模样。
“呃……其实我……我……”雪莉仍然不希望让同伴感到不安。但是,那种痛苦却仍旧没有消退多少,虽然在静止状态下还好,但只要一运动起来,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赤脚走在尖锐的石子路上一样难受。
“啊,亲爱的妈妈,忘了告诉您一件事了,”见此情形,莎乐美“噗嗤”笑出了声,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笑话一样,“作为您智慧的结晶,‘狩猎女神’直接连接驾驶员神经的活体控制系统确实非常优秀,但却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它过于敏感了。换句话说,在运动中,外部信号造成的刺激会极其强烈……并造成驾驶员的严重痛苦。”
“混蛋!你不早说?!”姬冰瑶丢掉了已经断掉枪管的霰弹枪,抽出了剖鱼刀指着莎乐美……然后,这把由上等钢材打造的尖刀,也随着一道突然出现的裂隙而瞬间少了半截。
眼前的这一幕更加让众人绝望了:虽然这一切的元凶、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痛苦的对象就在眼前,但他们却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好了,至少这台设备本身是能用的,稍微有点……不舒服,我还可以忍耐。”雪莉连忙劝阻道,“各位,我们目前的首要目标是保护学校里剩下的人,其它问题都……都可以留待以后解决。”
“行吧。”姬冰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丢掉了半截刀子,“先……救大家。”
“聪明的选择。那么,鉴于妈妈一次性支付了这么多费用,作为孝顺女儿的我也就稍稍原谅你们之前的行为,并且再送上一批礼物吧,”莎乐美将一只小手高高抬过头顶,让一道空间裂隙在面前形成,然后指了指堆放在监控室内的大堆装备,“这些都给你们了。祝各位好运。如果各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活下来,那我们也许会再见面的。”
接着,莎乐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发光的裂隙之中。而卡珊卓拉则五味杂陈地回头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才满脸不安地跟了上去,消失在了合拢的空间裂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