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暮雨身上缠绕的宿命气息也渐渐减弱。
“暮雨要回来了。不知道这次她能看到什么。”
姬羽兮轻声道。
她话音落下，果然姬暮雨睁开双眼，少女的神色中满是兴奋之色。
“道主师伯好强！”
“这次我在命运之河上航行了好久！”
“如果说之前宗主师伯帮忙的时候，我通航的工具只是一艘小舟，那这次道主师伯凝练的就是一艘豪华画舫。”
“在命运之河上横冲直撞，也不担心翻船。”
“你就光顾着玩了？”姬羽兮眯了眯双眼。
“咳……当然没有！”姬暮雨连忙找补：“逆行命运之河很危险的，我这不是在适应嘛。”
“不过奇怪的是，半途有些奇怪波折，画舫有一段时间不稳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命运之河的一段影响。”姬暮雨忽然有些严肃地说道。
姬一心嘴角扯了扯。
他不是太想说，这不是命运之河的影响，是他的影响。
“对了，说到奇怪，这两个家伙……纠缠的命运也很奇怪……”
姬暮雨试着抵抗命运的模糊影响，回忆自己在那奇异空间的所见。
浩浩荡荡，宛若天上银河，冲刷着无尽虚空的命运之河，翻滚着万顷波涛，如果她不是先天之灵，又有特殊神通庇护，进到那个空间的瞬间，自身的命运或许就将被洪流粉碎磨灭。
而在法力编织的神通小船中，她也是跌跌撞撞抵抗着波涛前行，不过这次在苏虞的伟岸法力庇护下，倒是没有那么提心吊胆，可以算是劈波斩浪地前行。
然而顺着牵引抵达那两人的命运段落时，姬暮雨在命运中窥见的却是一团无比庞大的阴影，几乎侵占了命运之河的一段。在那阴影盘踞之处，还有大量可怕的涡流汇聚，不断吞噬着周围漂泊而去的其他命运。
姬暮雨向三人转述自己的见闻。
三人都明白命运之河中这样的异象代表什么。
自身庞大的命运能够占据命运之河的一截，代表至少是一位渡劫期的存在，在背后谋划着什么，而其一举一动牵连着无数人的命运。
“按照暮雨所说，她追溯到终点，见到的是一团巨大的命运，这不算奇怪。不过能够完全将其他人的命运吞噬，这种征兆倒是有些奇特了……这是代表对这些人从内到外完全的掌控？”
姬一心深深皱眉。
苏虞明白他在疑惑什么。如果将命运之河类比宇宙，那么渡劫期以上的强者就相当于恒星一般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散发巨大的引力，牵扯着周围的一切。
但这种牵扯一般都只是改变其他命运的轨迹，又或者是将其拖入自己的“轨道”，围绕其命运转动。就像是过去古朝祸乱的时候，命运之河显现的是宛若一团巨大星云般的异象。
很少有这样如同黑洞一般直接的吞噬。
毕竟一般命运对命运的吞并，都代表着被吞噬命运者的消亡，可是直到现在，他们抓捕到的两人还算是好端端的活着。
也难免姬一心对此感觉到疑惑。
“古朝余孽……飞升学会，也许这些家伙背后的势力和谋划比我们预想的更加惊人。”
“不过这种规模的势力会凭空出现吗？”姬羽兮也在思索。
然而两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因为苏虞已经返回。
在苏虞坐镇缥缈大陆的时日，不管这片大陆如何暗流涌动，都没人敢在明面上跳起来搞事，可自从苏虞销声匿迹后，才接二连三爆出各种祸乱，那些人怎么都想不到苏虞已经悄然回归。
而听着两人的喃喃，苏虞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和他们的想法不一样，苏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天灾的线索出现了。
这样黑洞一样吞没其他人的命运，是否就是象征着一种巨大的毁灭正在酝酿？那些人被吞入黑洞一样的旋涡，并非指向死亡，而是代表他们都在一条趋向毁灭的路上，并且成为了毁灭的一部分。
而且仔细想想，飞升学会……飞升，仙界，代表这些人是和成仙有关？
仙路断绝，故而修行之人在飞升之时都将接触到禁忌，这是苏虞已知的信息。当年长生大帝就是为了避免沾染禁忌，才想要重新创出一条仙路。
难道这所谓的天灾将至，到头来还是和仙路禁忌有关，因为又有人想要走上和长生大帝一样的道路了？可这也不应该啊……禁忌消息未曾泄露出去，遑论还有长生大帝前车之鉴在前，还能有人这么头铁？
此番思考看似很长，但其实三人脑中念头转动不过数秒时间。姬暮雨接着取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子，有些不爽道：“哼……虽然这两个家伙是杂鱼，但是他们连接的命运有些吓人，师姐我……额，小暮雨我就只敢在边缘钓取他们发光的命运片段了，因为绑定的东西太多，最终钓上来的就这一个。”
“有意思。”
苏虞顿时被姬暮雨手中的小果子吸引了注意，他取过一枚，感受到其中淡淡的命运气息，这种力量等于是绕过了目标本身，去窃取他们过去的信息，不会被神魂禁制反制。
只是可惜的是……命运之河那地方，对苏虞而言属于是禁地。
他如果以自身的力量侵入到命运之河，那将会导致一整段命运的河流崩毁，带来不亚于天灾级的崩灭。不过也因为苏虞对命运之河的影响力太强大，他自身的命运也是不可能被其他命运类道术影响的。
但是姬暮雨的操作却给了苏虞一些灵感，他可以不亲至命运之河，而是通过跳板进入，在有必要的时候垂钓命运。
“嘿嘿~”姬暮雨满脸笑容：“宗主师伯感兴趣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你最好不要希望你师伯感兴趣，他碰到感兴趣的东西，一般是喜欢切开来研究。”姬羽兮看着弟子微微一笑。
“？？？”
“那都是年轻时候不懂事，切着玩的。”
苏虞给自己辩解了一下。
“现在师伯不干这种事了？”姬暮雨松了口气，这种玩法她可受不了。
苏虞沉吟了一下：“现在切开了我能塞回去。”
姬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