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逐渐稀疏,好似在哀叹生命的末路。
“本体已经成功,一切都结束了……”
女牧师没有了力气,瘫倒在泥坑中,声音微弱到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很快,兽人就会踏平那道可笑的防线,涌入瓦洛兰的腹地。”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却挂着扭曲的满足,“然后是其他人类王国……嘻嘻,整个大陆,都将陷入战火与狂欢的盛宴……”
其实,温迪在赶制水泥的同时,早已料到仅凭一道防线和一万守军,面对兽人大军必然损失惨重。因此,他特地将炼金炸药改造成了可以用投石机发射的炸药包,以求最大限度减少伤亡。
可现在,存放着所有希望的仓库,没了。
然而,阿斯特莉雅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远方的火光。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俯下身,暗紫色的魔瞳里倒映着女牧师濒死的脸,嘴角咧开一抹天真而残忍的笑意。
“士兵为王牺牲,本就是她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不是么?”
“或者说,这样更好……”
阿斯特莉雅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嘴唇,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等那些蝼蚁把大陆搅得天翻地覆,我再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将一切都纳入掌中。那样岂不是……更有趣?”
“呵呵呵……”女牧师看着眼前这个新鲜出炉的魔女,虚弱地笑了起来,“你不懂……”
她半眯着眼眸,瞳孔开始涣散,缓缓说道:“世界将再一次被净化,不破不立,幸存下来的人会在废土之上重建新的希望,也会为神明提供更加忠诚的信仰……”
听着这谜语般的话,阿斯特莉雅心底微沉,却没有出言打断,想看看这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女牧师却像是陷入了回忆。
“我曾是一只精灵,生活在海边,但很怕海。父亲为了让我克服恐惧,便天天带我去海边。有一天我们漫步在沙滩上,看到远处有个幼崽在捡贝壳,父亲要跟我打赌,赌那个幼崽捡到的下一个贝壳是什么颜色的,输的人要下海。”
“我当然不想输,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父亲就抢先说出下一个贝壳的颜色是橙色。的确,那贝壳离幼崽只有十步远,她下一个捡到的必定是父亲看到的这个橙色贝壳。因为比父亲慢一步,我就要输了?”
“不,我跟父亲说是蓝色,然后捡起脚下的蓝色贝壳,抬手就扔了出去,直接扔到了那幼崽的脚边,并对她喊道:‘喂!我发现了一块非常漂亮的贝壳,送给你!’”
“那幼崽笑着捡起了我扔的贝壳。蓝色的,我赢了。父亲就这样下海了,之后他的身体是我家那条街最抢手的货……”
“???”
饶是现在已经堕落成魔女的阿斯特莉雅,听完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也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烧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父亲的身体现在滞销了吗?”
女牧师摇摇头,露出一个迷之微笑:“你会输不是因为你不强,而是因为……你跟我一样,也是个从没听父亲的话,不认命的蠢货……”
随即,她的身影化作一团紫色烟雾,渐渐破碎,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在雨声中消散。
“好好享受现在吧,你没有未来~”
“……”阿斯特莉雅缓缓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战枪。
神明?
信仰?
这个女人,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无所谓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力量无法碾碎的。
一念至此,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向不远处昏迷的身影。
那个让她品尝到极致痛苦,又获得无上新生的根源。
阿斯特莉雅妖异绝美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病态的迷恋。
征服世界固然有趣,但似乎……征服这位王子,会更加有趣。
“嘶……头好痛……”
温迪混沌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地面是被恐怖力量撕裂出的巨大深坑,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的气味。
这是哪?
我不是刚刚从哪个疯批牧师裙下钻出来吗?
怎么感觉像被哥斯拉和基多拉混合双打了一遍?
最后,温迪的视线,定格在那个缓缓朝自己走来的靓影上。
熟悉,又陌生。
月光下,阿斯特莉雅身上狰狞的暗紫色甲胄,如同有生命般缓缓褪去、消融,化作流光没入身体。
但她那蜜色的肌肤上,却留下了大片妖异而艳丽的鲜红纹路,宛如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从脖颈一直蔓延到小腹。
白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狂舞,曾经清澈如碧玉的星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以及瞳孔深处燃烧的两簇紫焰。
等等!
这肤色!这纹路!这发色!
这特么不是恶·堕了吗?!
剧情里阿斯特莉雅恶·堕,不是要等拔出‘圣剑’之后才发生的吗?
怎么回事?我这刚跑路没几步,剧情就快进到这儿了?
世界修正力这次是打了鸡血还是磕了药啊?!
“温迪。”
魔女走到王子面前,停下脚步。
那双紫眸,就这么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像是在欣赏一件独属于自己的完美藏品,眼神里的欲望几乎要化为实质,要将王子捆绑起来。
温迪被看得心底发毛,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这姐们现在的状态,看上去比刚才那个女牧师还吓人啊!
可下一秒,阿斯特莉雅却俯下身。
在温迪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注视中,她伸出丁香小舌,将王子脸颊上,那块曾被女牧师舔舐过的地方,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重新覆盖。
那动作,强势,霸道,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占有。
温迪的整个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湿润,温热……
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少女独有的幽香,蛮横占据了所有的感官。
做完这一切,魔女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深深望进王子的眼底,脸上呈现出病态而餍足的微笑。
“现在……”
“你,只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