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潮湿霉菌混合的味道,沉重地压在每一次呼吸上,推开那扇吱呀作响、几乎要散架的更衣室木门,一股更阴冷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带着尘埃的光线从高处布满污垢和蛛网的破窗缝隙里挤进来,勉强照亮这片诡异而又静谧的地方.
一排排老旧的金属储物柜贴着墙站立,曾经鲜艳的油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铁皮.柜门大多歪斜变形,有的半开着,散发出浓重的霉味,地面是冰冷光滑的瓷砖,有的覆盖着一层滑腻湿冷的深色苔藓,踩上去黏糊糊的.
我走到一排看起来相对完整的储物柜前,找到了一个挂钩还算牢靠的隔间.金属挂钩冰凉刺骨,上面覆盖着一层红褐色的铁锈粉末.
打开柜门,一件深蓝色的连体式泳衣静静地躺在其中.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我和贞子姐姐细微的呼吸声,以及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水滴落在地面上的空洞声响,每一次都让这死寂显得更加沉重.
这鬼地方,比游乐园恐怖多了...
我脱下脚上被人造海水浸湿的小皮鞋,露出白色的棉袜,弯下腰,小心地把鞋子和袜子都塞进储物柜的底部空间,光脚踩在了冰冷滑腻的瓷砖地上,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让我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脚趾.
接着,我脱下身上的半袖,布料摩擦的声音在空旷中格外清晰.半袖里面是一件简单的吊带.我解开牛仔裤的纽扣,拉下拉链,褪下牛仔裤时,冰冷的空气立刻包裹住我裸露的腿部皮肤,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皮肤暴露在潮湿寒冷的环境里,我双臂不自觉地环抱了一下自己,肩膀微微瑟缩.
好冷...
不过,这地方应该没有摄像头吧...
我从柜子中拿出那件泳衣.可喜可贺,这件泳衣还算干净.这件泳衣是简单的连体款式,深蓝色的底,上面印着可爱的灰白花纹.尼龙布料摸上去凉滑,带着一股淡淡的塑胶气味.
展开泳衣,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胸腔.先将一只脚伸进泳衣的下摆,踩稳在湿冷的瓷砖上,然后另一只脚也伸进去.接着,双手抓住泳衣两侧,轻轻向上提拉,湿滑的尼龙布料摩擦过臀部,腰间,带来一阵湿滑的触感.泳衣的领口有些紧,我稍微侧头调整一下,才将头套了进去.肩膀处的弹性带子勒进皮肤,微微有些不适.
接下来是背后的部分.我反手摸索,指尖触碰到泳衣背后隐藏的拉链头.捏住它,小心地向上拉动,金属拉链齿啮合的声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显得异常突兀和响亮.拉链顺畅地一路拉到顶端,颈后传来布料被收紧的包裹感.
放下手,站在原地,轻轻松了口气.深蓝色的泳衣完全贴合着我的身体曲线,勾勒出少女青涩的轮廓.冰凉的布料紧紧包裹着皮肤,隔绝了部分空气,却又带来了另一种更深层的寒意,仿佛在吸收着我身体里本就稀薄的热量.
我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泳衣的束缚感.然后,我看了一眼镜子中那个被裂痕割裂的模糊的自己的影子,转身,光脚踏过湿滑的地面,朝着更衣室通向外面泳池区域的那扇半塌的门走去.
不过,我记得规则上说,不能直接光脚踩在地面上来着.也许规则指的是不能直接光脚踩在室外区域的地面上.但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也没有规则上说的拖鞋啊.
"呜呜嗯..."
贞子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伸出枯槁而又惨白的手臂,指向远处.顺着贞子姐姐的指尖看过去,那是一双看起来崭新的一双人字拖.
"太好了!"
我向那双人字拖走去.靠近后,发现这双人字拖跟我的脚比起来,好像大了一些.
这可怎么办?
算了,大一些,穿起来是不合脚,但要是小一些,连穿都穿不进去,不是更糟糕?
就在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刚要把脚伸进去时,那人字拖突然跳了起来,把毫无心里防备的我吓了一跳.
"这**啥啊?!"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那双人字拖先是站了起来(好违和的字眼),接着在塑胶带子的相交处长出了一只动漫风格的...眼睛?
这什么东西啊...
那人字拖虽然只有眼睛,但它还是用根本不存在的嘴说话了
"喂!小丫头,你想踩本大爷?"那人字拖愤怒地质问道,"合适吗?刚见面就踩我?!"
见它态度这么差,我便没好气地还击道:"要不是规则说不能光脚,谁稀罕穿你这种老土的款式啊!"
这句话似乎把那拖鞋精气得够呛,它一蹦三尺高,气急败坏地解释道:"你胡说!我可是当今最时尚的人字拖款式,还是限量版的!"
我看了看这双大概三十年前款式的人字拖,刚要嘲笑它,贞子姐姐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冲着我摇了摇头.
哦,我懂了.
"哼!"我冷哼一声,对它说道,"我本来想穿着你参加巴黎时装秀的,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我宁可去穿我那双已经被浸湿的小皮鞋!"
闻言,那双人字拖顿时慌了,马上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谄媚地对我说道:"别呀,这位小姐,穿着我去吧,我错了,不骂你了!"
计划通!
我穿上了这双不太老实的人字拖,试着在原地轻轻踩了踩脚,让拖鞋适应脚掌的弧度,也让自己适应这种被塑料带子固定住的感觉.
怎么说呢,光脚踩在这么一个有意识的东西上,还...挺难为情的...
"话说,这位小姐,你每天洗脚吗?"人字拖好死不死地问道,"你要是不洗脚,这不是惩罚我吗."
本来就烦,这家伙还打搅我,我便低头骂道:"把嘴闭上!踩你那是奖励你!再废话就把你脱了扔垃圾桶里!"
"好好好,姑奶奶,我不说了,不说了..."
那么,既然这样,下一章应该去懒人自流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