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否有用,还得听他说完再判断。
“那么,西奥多先生,请说说你发现了什么线索吧。”艾米莉示意他继续。
“是这样,”西奥多压低声音,“我刚才在休息室,无意中听到伊索亚警官和凯恩先生的谈话,得到一个关键信息——凯恩先生说,维萨先生是他的律师。”
“哦?”艾米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律师?和一个攫取了遗产的商人在一起?这可是经典的组合元素。
西奥多捕捉到艾米莉的反应,立刻接道:“怎么样?你也想到了吧?维萨先生很可能就是帮凯恩先生取得遗产的关键人物!”
“的确,”艾米莉顺着思路分析,“然后因为利益分配不均或者其他原因,需要灭口,维萨先生就这样被害了。”
“怎么样,这消息够劲爆吧?”西奥多有些得意。
艾米莉却摇了摇头:“还不够,西奥多先生。就算你不告诉我,稍后伊索亚也会共享这条信息,我自己也能推导出来。虽然感谢你的告知,但这价值还不够。”
西奥多神秘地笑了笑:“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他像变魔术般掏出一份文件,“这才是关键——我从维萨先生的房间里找到的。”
“哦?真是小看你了,小偷先生。”艾米莉挑眉。
“这怎么能算偷?”西奥多义正词严,“这是为了破案,必要的取证!”
艾米莉没理会他的辩解,径直翻开文件。里面是一张张地契,罗列着多处地产:苏塞克斯郡的琥珀庄园、英格兰湖区的雾影庄园、西太平洋的日暮群岛、苏格兰赫布里底群岛上的翡翠岛,以及他们此刻所在的剋内岛。
“这……什么意思?”艾米莉一时没看明白。
“仔细看看地点。”西奥多提示道。
艾米莉再次审视。
“看来艾米莉小姐对这方面不太熟悉,”西奥多主动解释,“由于职业关系,我经常接一些需要全球奔波的事务,对这些地点有所了解。简单来说,除了剋内岛和遥远的日暮群岛,其他地点都有一个共同点——安全。”
“安全?”
“没错,”西奥多肯定道,“至少比剋内岛这种动辄被风暴隔绝、求救无门的地方安全得多。琥珀庄园、雾影庄园、翡翠岛,都是风景优美、交通相对便利的凯恩家族产业。如果凯恩先生真想办个安稳的订婚宴,有这么多好地方可选,为什么偏偏挑中剋内岛?如果他喜欢海岛,翡翠岛四季如画,风平浪静。而剋内岛,每年这个季节都狂风肆虐,交通断绝——这事随便问问附近渔民都知道。明知如此,凯恩先生还是执意选择这里……”
“所以……你是说,凯恩先生很可能是故意设下这个‘孤岛困局’,就为了除掉维萨先生?”艾米莉的语气带着将信将疑。
西奥多重重点头:“这就是我掌握的全部了。”
艾米莉快速思考着。西奥多的分析逻辑清晰,指向性强,虽然缺乏直接证据,但无疑大大加重了凯恩的嫌疑。
“谢谢,西奥多先生,这些线索非常有用。”艾米莉郑重道谢。
西奥多离开后,艾米莉本打算回房查看门锁修理进度,此刻却改了主意——她需要立刻找到伊索亚,交换情报。
来到休息室,恰好伊索亚也刚结束与布伦特的谈话。
“来得正好,”伊索亚抬头看见她,“我刚把所有信息整合完。”
“哦?那可真是巧了。”艾米莉笑道。
见两人要交流,布伦特微微欠身,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艾米莉和伊索亚迅速交换了各自获得的信息。令艾米莉惊喜的是,伊索亚不仅进行了询问,还将关键信息工整地记录在了纸上。
“你还做了笔录?这太好了!”艾米莉赞道。
“这次我可是把警察的老本行带过来了。”伊索亚难得开了个玩笑。
艾米莉没接茬,而是兴奋地说:“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我们来做一条时间线吧!”
“时间线?”
“没错,”艾米莉解释,“把所有线索按时间顺序梳理出来,更有利于看清全局。”
伊索亚略一思索,点头同意:“好主意。”
“那……就以凯恩先生和凯恩太太登岛的七号作为起始点?”艾米莉提议。
“不。”伊索亚却否定了。
“哦?为什么?”艾米莉不解。
“刚才听你提到凯恩可能故意选择此岛,”伊索亚目光锐利,“我立刻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此岛每年此时必起风暴,为什么管家布伦特没有提醒主人?你可能会说凯恩不让他说,但我的想法是——布伦特可能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艾米莉惊讶,“连渔民都知道的事,他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会不清楚?”
“问题就在这里,”伊索亚沉声道,“布伦特并非久居此地。他亲口告诉我,他是半年前才受凯恩先生雇佣来到岛上的。当时庄园荒废已久,他和随后雇佣的奥多维拉花了整整一个夏天和一个秋天才勉强打理出来。”
他继续补充:“据凯恩先生说,这座岛在他父亲老凯恩在世时就已荒废,他小时候只来过一次,老凯恩还称这是‘这辈子最糟糕的投资’。”
“也就是说,半年前,凯恩先生就已经开始布局了?”艾米莉心头一凛。
“所以,”伊索亚走到艾米莉身边,在她预想的起点前添上一笔,“起点应该是夏天布伦特登岛,奥多维拉紧随其后。接下来……”
“接下来是我们收到请帖的时间,”艾米莉接上,“考虑到准备时间,凯恩先生正式决定在剋内岛办订婚宴,应该是在十月初。”
“十一月七号,凯恩夫妇登岛。”
“八号,马隆先生和罗南先生登岛。”
“九号,维萨先生登岛。”
“十号,埃利诺小姐登岛。”
“等等,这里加个注,”艾米莉打断道,“根据可靠消息,埃利诺小姐曾试图‘接近’维萨先生。”她用了恩多雅的委婉说法。
“哦?”伊索亚轻哼一声,在埃利诺和维萨的名字间画上了一个关联箭头。
“还有,埃利诺是凯恩太太的朋友,这点记下。”艾米莉补充。
“明白。”伊索亚标记好。
“这段时间相对平静,”伊索亚继续梳理,“凯恩先生常与罗南、马隆在一起;凯恩太太则和埃利诺小姐作伴;维萨偶尔会与凯恩先生私下交谈。男人们的消遣主要是喝茶、打牌,参与者通常是凯恩、布伦特,有时加上罗南或马隆——这是布伦特证实的。”
“典型的男士俱乐部。”艾米莉点评。
“十一号,恩多雅小姐和克罗斯先生登岛。”
“这里有个关键,”伊索亚加重语气,“十二号,凯恩先生和维萨先生曾爆发激烈争吵!克罗斯先生当时刚好走到别馆二楼门外听见了,为避免尴尬,他识趣地离开了。”
“嚯,这线索可太关键了!”艾米莉精神一振。
“最后是十三号,”伊索亚写下终结,“我们和西奥多登岛。当晚,维萨先生遇害。”
至此,一条清晰的时间线草图在纸上铺开,将孤岛上的迷雾与杀机,串联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