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里边不算很大，一张办公桌和沙发茶几，靠窗墙角还有个保险柜，以及角落里一个意外存在的小酒柜。
“这就是我的办公室，坐吧。”
黛拉随意地指了指沙发，自己则径直走向酒柜。
她从酒柜上熟练地抄起一瓶开了封的琥珀色威士忌灌了几口。
艾尔猜刚才她摇摇晃晃的出来就是因为她在办公室喝了不少酒。
黛拉注意到她的目光，晃了晃酒瓶，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意：“怎么？想喝？给，我早上刷过牙了。”
“不，不用了，我喝不了这个。”艾尔慌忙摇头。
没劲。
黛拉心里嘟囔着，又灌了一口，动作带着一种痞气十足的熟练，仿佛酒精只是解渴的水。
“你不用那么紧张，放松点。都说了我们这儿可是只服务贵族的高档场所，比北区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干净多了，用不着担心会有什么黑色交易。”
“我，我只是不习惯待在这种地方而已。”
艾尔小声辩解，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背脊挺得笔直，生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不习惯？你以前……”
黛拉刚想说你以前身为贵族子嗣肯定去过舞会啊。
然后转念一想，这位15、6岁就没了贵族身份，没准确实没参加过几次。
于是黛拉改口道：“这有什么？多喝几回，见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那个，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工作了吗？”
艾尔鼓起勇气抬起碧绿的双眸，带着一丝迫切望向黛拉，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黛拉笑道：“好啊，每个月底薪10银币，你收到的小费按五五分成。至于酒水提成还会算在每月工资里。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你的工资我们会直接扣下一半来抵债，没问题吧？”
黛拉摇摇晃晃地坐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随意地脱了鞋把腿搭在桌子上，手上的酒瓶跟随椅子翘起的角度，倾斜出香醇的酒液。
与艾尔拘谨的坐姿形成鲜明对比，一看就知道一个是乖乖女，一个是不良少女。
“那……工作时间是什么时候，开始营业后需要我做什么？”艾尔怯懦地问。
黛拉：“当然是陪着客人喝酒聊天啊，说白了就是气氛组。来这喝酒的都是体面人，喝酒只是次要的，谈生意拉关系才是正经事。你就站边上听吩咐添酒倒水，当个漂亮花瓶就行。”
她像是看穿艾尔的心思，半是安慰半是嘲弄，“就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谁会特意冲着你这木头来？”
“至于工作时间嘛，晚上六点开始，凌晨两点收工。”黛拉懒洋洋地补充道。
没想到转生之后自己的归宿依然是上夜班吗……艾尔突然想起转生前自己天天上晚自习的日子，世界线收束了属于是。
“我都听明白了。”艾尔木讷的点了点头。
“行，那今晚就开始上班，没问题吧？”黛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好，好的。”艾尔垂着眼帘应下。
黛拉满意地笑了笑，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微妙：“啊对了，要是晚上要陪哪位老爷或者太太去开房的话，可记得提前和我报备一声。”
艾尔一怔，呆愣地看着黛拉：“啊？不是说不用陪过夜吗？”
黛拉嗤笑一阵，一副“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的神情看向她：“凡是都有万一嘛，就冲你这样貌有人把持不住也很正常。再说这事全凭自愿，我们老板也是个不小的贵族，不合你心意的你放心拒绝就是了。只不过如果你真去陪了一晚，报酬嘛……你懂得。”
“我，我知道了。”艾尔的声音微不可闻，心沉到了谷底。
只能在心中祈祷着：上天保佑，千万别有什么人点自己，更别拉自己去开房。
这种担心绝不是多余的。
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一张新鲜的干净面孔，对于那些厌倦了脂粉堆的老爷太太来说，简直局势送到嘴边的清粥小菜。
“吃了没？”黛拉忽然换了个话题。
“啊？哦。还，还没有。”艾尔的回答完全是下意识的。
出门前那两块黑麦面包，在来的路上其实就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黛拉起身，走到门边，拉了一下墙边一根不起眼的铃绳。
“正好我饿了，本小姐心情好，请你陪我吃点东西。都是厨房现做的，你有什么想吃的？晚上要喝酒，空腹可不好。”
艾尔：“我，我都可以，没有忌口的东西。”
“呵。”黛拉有些好笑地看了眼正用带着期待眼神偷瞄自己的艾尔。
真可爱，有点像渴望被投食的毛茸茸小动物。
若是有机会，自己也真想和这样的小可爱深入交流一下。
当然，黛拉也只是想象，像她这样负责看场子的人，和场子里的女孩有牵扯可是非常麻烦的。
没过一会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打开房门，和门外的服务生交代几句，黛拉就又坐了回去。
黛拉等得无聊，从办公桌抽屉里抽出一本装帧不算精美的小说，随意翻看起来。封面上作者「希琪」的名字清晰可见。
艾尔立刻浑身不自在了。
那边的黛拉看得起劲，翘在办公桌上的黑丝美足一晃一晃的。
安静的办公室里，两人都默不作声，只能听到黛拉翻动书本的哗啦声。
艾尔天生就不是健谈的人，尤其不擅长开启话题。
黛拉不开口，她就像被噤了声，脑子里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词语去打破这份尴尬的沉默，妥妥的话题终结者。
艾尔完全没发现，黛拉其实只是假装看书。
办公桌后那双看似专注于文字的眼睛，其实每隔几秒就会从书页上方抬起，落在她紧绷的侧影上。
完全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感兴趣时才会有的举动。
恰好此时，救命的敲门声终于再次响起。
“我去开门。”艾尔如蒙大赦，立刻主动起身跑去开了门。
黛拉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不满地皱起鼻子，低声抱怨道：“干坐半个小时都不和我说句话，怎么这么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