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办公室内，耳朵上挂着一根烟的吴昕老师叹了口气，然后像是伤透脑筋似地撩起头发。她的发尾有些干燥，一看就是最近过分劳累导致的。

“这都开学半个月了，你还是没选好要加入什么社团。”

她抬手指了指班级名单上，唯一旁边还没有打上勾的名字。

“虽然学校没有强制要求学生参加社团，但你前阵子不是才问过我奖学金的事吗？要想拿到那笔奖学金，社团和学习你总得有一样拿得出手，否则就算你家庭可能我也没法帮上你。”

她拿下挂在耳朵上的烟，似乎是准备点燃它。

“老师，办公室内是不能吸烟的。”

“......我知道，我只是把它叼在嘴里找找感觉而已。”

林屿记得吴昕老师在他高一时似乎是不抽烟的，估计是随着压力越来越大，不得已才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压力。

他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尽管他从不惹事，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问题学生。不与人交流这点还算好，最大的问题是一名中考状元在你班上被教废了，即便不是她的问题，她也必须为此承担责任。

“那些社团人都太多了，我不喜欢。如果能独自一人建社团的话，我很乐意。”

“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明白，在你长大后的社会上，很多事不是你不喜欢就可以不去做，很多人不是你不喜欢就可以不去接触。”

吴昕老师的眼里透着无奈。

“今天我就不跟你讲那些和别人交流有多么重要的大道理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准备用什么让我去替你申请那笔奖学金？”

“成绩。”

“成绩？我没记错的话，你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是排在年级第260名。就算你这次上升个一百名，也是不可能能够拿得下来，除非你在社团方面有所表现，或许还有点可能。”

“前三十。”林屿语气平静地说，“如果下次考试我考上年级前三十的话，老师能替我申请到吗？”

“前三十？”

吴昕老师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现在距离下次考试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打算在这么短的时间提升这么多？这是高中不是初中，没这么容易跨度的。”

“老师平常上课讲的我都有在认真听，只是应付学校里的考试的话，我有自己窍门。”

即便林屿表现得如此轻松，吴昕老师心里却只觉得他是逞能，他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

不过，她并不想打击林屿的自信心，因此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既然如此，你能做到的话，那我一定能帮你申请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谢老师。”林屿起身到一半又说：“对了，社团的事老师不用担心，等找到合适的我会加入的。”

说到底，他只是不想跟学校内的学生产生交际，并不想给自己的老师添麻烦，所以能做的他还是尽量会去尝试。

目送着林屿离开后，吴昕老师翘起二郎腿，嘴里叼着烟，这副豪迈的模样丝毫不像是个快四十岁的女人。

“等找到合适的？看他那副样子估计到毕业了都找不到吧。”

她仰望着天花板，嘴里不自觉地喃喃着：

“可班级前三十什么的肯定是不可能的，到底有什么办法让这小子加入社团？”

她随手拿起身旁写有校内绝大数社团名单的手册，随手翻了几页。在翻到不知是第几页时，她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了。

她的视线锁定在手册出现的，那几个社团地点还在旧特别大楼的社团。

“.......对了，我记得御衣那女人跟我说过，那小子之前告白过的女生也没有加入任何社团，说不定能从这方面入手。”

◇

相比起吴昕老师，回到教室的林屿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烦恼的样子。

倒不是说他不在意，不如说他非常在意。

只是，有了吴昕的承诺后，他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在下次考试取得年级前三十的成绩就好。

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他原本想说前十的，但考虑可能会出现意外，才不得已降了二十名次。

这并非盲目的自信，他是真的有能力做到。虽然每次考试，他在明面上的排名平均下来只有两百左右，但那不过是他刻意为之。他要降低自己的光环，这样才能维持好自己孤僻却普通的人设。

可这次没办法，他需要钱，不是大伯给的生活费，而是真正捏在自己手上，属于自己的钱。

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下次考试成绩出来周围学生们会偷偷聊些什么，以及在那之后又一次考试成绩出来后，那些人光明正大嘲讽自己作弊时的模样。

“别把人想得太坏了啊，林屿。”

他低声自语着，背上书包，走出了哪怕是在社团活动室，也仍旧有几名学生还在奋笔疾书的教室。

走廊里很安静，大部分学生此时应该正在学校各个地方进行活动。这是青山高中的特点，他们允许学生在上完下午三节课后就进入完全自由时间，可以去参加社团，也可以继续留在教室学习，甚至允许直接回家。

因为来到这所学校本身就是学习成绩和自控能力优异的学生，所以他们相信大部分学生的成绩不会因此下降。当然，这是实验中的政策，究竟能不能一直实行下去还得看之后的数据。

“......”

林屿每次经过夏清雨班级时都会朝教室里边看一眼，不出意外她没在教室。

陆善的危机解决之后，她重新回到每天去旧特别大楼的生活。每当想到这个，林屿都不免心生羡慕：

“真好啊，能单独占据一个活动室。如果还能在里边配一台电脑的话，我就能在学校剪视频，用不着回家了。”

这是他在网上发现的赚钱渠道，只要能找到有需求的人，帮他们剪一些简单的视频，差点能有二十三块，好的则能有一百出头。当然，前提是能找得到活。

但不管怎样，他今天肯定是得损失一笔财富了。

原因很简单，离校后，他并没有走平时回家的路，而是换了一个方向。

他要去确认一些信息，到即将发生的事发地点，也就是昨晚梦境中“自己”被车撞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