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卡琳。我们去洗澡。”
我全身僵硬,绝望地瞥了尼尔一眼。但他只是对我鼓励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去帮杰夫和尼克收拾东西。他完全没看懂我眼神中的求救信号。我被抛弃了。被命运彻底抛弃了。
我跟在玛莎夫人身后,感觉自己像是正走向断头台的死刑犯。她带着我沿着屋后一条小径,穿过一片茂密的树丛。没过多久,潺潺的溪水声已近在耳边。
那是一条小溪,正如她所说,非常隐蔽和美丽。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底下的鹅卵石。两岸是巨大的岩石和茂密的树木,形成了一道遮挡所有视线的天然屏障。一个完美的洗浴之地,也是一个完美处决我自尊心的刑场。
玛莎夫人,一个务实的森林女性,没有丝毫羞怯。她迅速脱下自己的裙子,露出了劳动者那结实、晒黑的身体。然后,她走进凉爽的溪水中,舒畅地呼出了一口气。
而我,只能像根木桩一样杵在岸上。我的双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我看着玛莎夫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肮脏的衣服,大脑一片空白。
见我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玛莎夫人喊道,语气有些催促:“怎么还站着,卡琳?快脱衣服下来呀,孩子,水很凉快。”
我依旧纹丝不动。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整个身体都在抗拒这个命令。
玛莎夫人大概以为我还是累,或者是在害羞。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从溪水里走上岸,径直向我走来。
“还累着呢?别害羞,我来帮你。”
她的手伸了过来,伸向我的裙子。
“不!住手!别碰我!!!”
我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属于刘宇的灵魂在绝望中挣扎。但卡琳的身体只微微颤抖了一下,顺从地站着,任由那位妇人褪去自己最后的防线。一层层肮脏的布料被剥下,然后,我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注视下,一丝不挂。
我感到一种极致的屈辱与羞耻。这是最可怕的侵犯,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身心双重的剥离。
“来,下来吧。”玛莎夫人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入溪水中。
冰冷的溪水突然包裹住我的身体,让我猛地一颤,但也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玛莎夫人开始帮我洗头。她用某种树叶揉搓出泡沫,散发着一股好闻的草药香。她的手指温柔地按摩着我的头皮。之后,她递给我一块干丝瓜络说:“我帮你搓背吧。”
我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能听天由命。我能感觉到丝瓜络在我的背上摩擦,洗去连日逃亡的污垢。这种肌肤之亲,对我而言实在是难以忍受。
“在家里,你妈妈也常帮你洗澡吗?”玛莎夫人突然问道,语气充满了关怀。
她的问题像一把刀子刺入我的心口。我不是卡琳,我没有妈妈。我低下头,看着清澈的溪水。我看到了水中的倒影,一个身形纤细、肌肤白皙的少女。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一对恰到好处的**,盈盈一握。它是那么柔软,那么真实,又那么陌生。
这是我吗?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努力驱散混乱的思绪。不,别再想了。再想下去真的会疯掉。
洗完澡,玛莎夫人指了指附近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她帮我擦干身体,然后帮我穿上那套衣服。
那是一件陈旧的白色连衣裙,大概是玛莎夫人年轻时的。布料有些磨损,但非常干净,还带着阳光的香味。穿上时,我惊讶地发现它非常合卡琳的身体,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但有一点很奇怪。
当裙子套上身时,我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贴身衣物。单薄的布料是隔绝我的身体与外界的唯一东西。下身传来一阵奇异的、空荡荡的凉意。
我站在那里,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连衣裙。干净。芬芳。但我却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赤裸和冰冷。玛莎夫人帮我洗去了身上的泥污,但她不知道,她也同时在我的灵魂上,更深地刻下了一道名为“卡琳”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