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冷了。”她小声说，声音带着一点鼻音，但之前的沉重消散了许多。

“嗯，我们回去。”木马立刻点头，小心地扶她站起来。他脱下自己的薄外套披在三千院肩上，裹紧了点。

回去的路依旧沉默，但气氛却截然不同。木马的手被三千院轻轻牵着，不再是攥着衣角，而是手指交缠。她的掌心微凉，却传递着一种安心的依赖。

他们坐上返程的缆车。巨大的车厢在夜色中平稳上升，玄武基地山巅的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越来越近。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三千院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马的外套。过了一会儿，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侧过身拉开了那个一直背着的帆布包拉链。

木马好奇地看着。

只见三千院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来的不是预想中的武器或文件，而是一本厚厚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皮革相册，以及一个用柔软布料包裹着的方形小盒子（木马认出那是他做的八音盒）。相册占据了包的大部分空间，棱角分明，正是它让包显得异常鼓胀。

三千院把八音盒放在腿上，手指有些颤抖地打开了那本厚重的相册。泛黄的纸张在车厢顶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木马……”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种追忆的温柔，“给你看看……我的家。”

木马凑近了些。映入眼帘的第一页，是一张泛黄的黑白全家福。背景是古朴的和式庭院。照片中央端坐着一位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即使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正是家主三千院宗一郎。

他身边依偎着一位气质温和眉眼与三千院有几分相似的美妇人，三千院抚子。宗一郎另一侧，站着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英俊华裔男子，笑容温和——陈文轩。

“这是爷爷……妈妈……爸爸……”三千院的手指轻轻拂过父母的脸庞，声音有些哽咽。

她慢慢翻页。后面是各种家族聚会、出游的照片。有穿着华丽和服参加祭典的，有在庭院里嬉戏的，也有严肃的家族会议记录。

木马看到了不同年龄段的三千院茉莉，从英姿飒爽的少女到后来气质沉淀，眉宇间带着英气的成熟女性，身边总是依偎着一位穿着婚纱、头戴龙角头饰、笑容明媚的银发少女——苍凪诗羽。

“这是茉莉姐姐……这是诗羽姐姐……”三千院的声音带着怀念，“她们……一直很照顾我。”

木马看着照片上风格迥异却同样耀眼的姐妹俩，茉莉英气逼人，莉莉娇俏傲娇，忍不住感叹：“你和茉莉姐姐……不太像，但都很好看。”

三千院嘴角弯了弯，没说话，继续翻页。照片里出现了更多家族成员，旁系的孩子们，忠心的老仆人……三千院低声介绍着，这是谁，那是谁，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深的眷恋。

突然，木马的目光定格在一张照片上。那是三千院茉莉和苍凪诗羽的合影。

照片上的诗羽看起来更年轻些，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头上的龙角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木马瞳孔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隐藏的微型分析仪瞬间启动，将照片中苍凪诗羽的面部特征与记忆库进行高速比对）。

相似度：91.7%！

这……这张脸……跟摆王那张总是死鱼眼写满“莫挨老子”的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气质天差地别！

“这……这位诗羽小姐……”木马的声音有点发干，指着照片，“她……她年轻时候……跟摆哥长得好像！”

三千院愣了一下，凑近仔细看了看照片，又回想了一下摆王的样子，碧蓝的眼睛眨了眨：“嗯……是有点像呢。不过诗羽姐姐其实是龙女哦，算是……嗯……外星生物？她说过她来自很远的地方。长得像可能是巧合吧？” 她顿了顿，看着照片上年轻诗羽明媚的笑容，又补充道，“不过年轻的诗羽姐姐确实很漂亮，跟摆王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而且……诗羽姐姐只有芷这一个儿子，是男孩，对不上的。”

木马心里却翻江倒海。外星生物？龙女百合生儿子？信息量太大！不对，两位女性只能生出XX染色体的女性，这.....肯定有阴谋！

他想起失踪的那个3岁男孩芷……又想到摆王那谜一样的身世……感觉脑子快不够用了。不行，得找机会问问摆王！

他指着那张照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莉莉，这张照片……能给我一下吗？我想……拿回去给摆哥看看，怼怼她！太像了，哈哈……” 他干笑了两声。

三千院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嘴微微撅起：“干嘛？看上诗羽姐姐年轻时的样子了喵？她可是茉莉姐姐的！”

“怎么可能！”木马立刻举手投降，一脸“我是清白的”，“我心里只有攻略目标三千院莉莉小姐！其他都是浮云！真的是想拿去气气摆哥！你看她整天那副样子……”

三千院哼了一声，虽然有点小醋意，但看木马那着急表忠心的样子，还是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递给他：“喏，拿去吧。反正……诗羽姐姐的照片，我还有很多喵。” 她小心地把相册合上，重新放回包里，然后拿起腿上的八音盒，轻轻拧动发条。

叮叮咚咚……轻柔舒缓的音乐声混合着空灵的星光旋律在车厢里流淌开来。

“这个……谢谢你，木马。” 三千院抱着八音盒，脸颊贴在冰凉的金属外壳上，声音轻轻的，“它……帮了我很多。”

木马看着她柔和下来的侧脸，心里暖暖的：“你喜欢就好。”

缆车抵达山顶。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大家都睡了吧？”三千院小声说，带着浓浓的倦意。几天的封闭加上今晚的情绪大起大落，让她身心俱疲。

“嗯，我送你回房。”木马压低声音，牵着她，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主卧的门紧闭着，伐戈野大叔的房间也静悄悄的。木马把三千院送到副卧门口。

“好好休息。”木马看着她，轻声说。

“嗯……你也是。”三千院点点头，打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木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细微的动静，确认她安顿好了，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肚子立刻咕噜噜叫了起来——火锅店光顾着照顾三千院，自己根本没吃几口！

他轻手轻脚地下楼，摸黑走向厨房，准备去冰箱里找点伐大叔留的宵夜垫垫肚子。

就在他快要摸到厨房门把手时——

“唔？！”

客厅角落的沙发上，似乎……坐着两个人影？！

木马吓得一个激灵，汗毛倒竖！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下意识地按亮了客厅的主灯开关！

刷——！

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黑暗。

只见客厅中央的大沙发上，摆王正以一个标准的爷们瘫姿势窝在那里，夏威夷衬衫敞着，手里还拿着半根能量棒。她嘴里叼着能量棒，死鱼眼半睁半闭，一副“老子很困但就是不想睡”的欠揍模样。

而让木马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冷气的是——

在摆王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精致黑色哥特洛丽塔裙的小萝莉！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三岁，黑色长发梳成双马尾，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她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高冷人设的打造方式》，赤着的脚丫悬空，轻轻晃悠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挂着七色项链，上面有七色水晶，其中黑色与红色的光芒尤为活跃。

一个懒散厌世，一个狡黠灵动，像是一个人的正反两面。

一大一小，一瘫一坐，在深夜的客厅灯光下，构成一幅极其诡异又和谐的景象。

木马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指着那个黑裙萝莉，大脑彻底宕机，失声惊呼：“卧槽？！摆哥炼铜啊，要对萝莉下手了？！”

他的视线在瘫着的摆王和端坐的小萝莉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震惊和巨大的问号。

那个哥特萝莉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黑色眼眸中的玩味更浓了。而摆王，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瞥了木马一眼，又慢悠悠地咬了一口能量棒，仿佛对这场面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