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功能类似于俱乐部、同乡会、大使馆,仅为居住在本地的魔女们提供交际和服务的场所,或者负责为寻找魔女做事的人牵线搭桥。
无论是找工作、找伴侣、开锁、修下水管道……都是其业务的一环。
除去日常生活之外,也兼具一些不对外人开放的敏感功能。
情报、监视、控制——
其实这才是互助会建立的真正目的。
由于魔女天生就比其他种族对灵魂之海更具适应性,她们一旦开始堕落,便会造成远超一般亵渎者的威胁。
正因为魔女一族对自身的缺陷有所了解,所以才会在帝国各处开办学院,教导普通人与年轻的魔女们如何掌控灵魂之海的力量,规避邪恶大君们的蛊惑。
但这种方式只能止住疼痛,无法让伤口痊愈。
依旧会有魔女在追寻知识与力量的道路上迷失、亦或因为盲目的自信与高傲,最终沦为一具可悲的提线木偶。
她们是魔女一族的污点,也是必须被清理的对象。
伊娜·依维柯便是为此而来。
她坐在互助会二楼对外营业的咖啡馆的露台上,眺望着市中心的方向。
魔女一族都拥有令人嫉妒的美丽容颜,而伊娜也不例外,甚至可以称得上尤为突出。
她拥有一头黑色的及肩乱发,挑染成红色的刘海悬在雪白的额头前,上边别着一块粉色发夹。
耳垂处则挂着三角形的吊坠。
宽大的灰色披风之下,是学院风格的制服,但黑色西装外套的纽扣却没有完全系好,露出藏在里头的白色衬衫。
条纹短裙中延伸出拥有健康线条的双腿,白皙的皮肤没有被任何装饰物遮挡,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那对红蓝异色的眼眸。
倘若洛基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她看上去有种微妙的既视感。
伊娜轻轻用勺子搅拌着一杯淡粉色的饮料,时不时同冰块与玻璃碰撞着,发出如风铃般的清脆响声。
她已经循环这个动作超过五分钟了,目光也始终没有移动过,像是被人用钉子钉住了似的。
她心不在焉。
——若要说伊娜仅仅只是为了追杀族中的叛徒而来,或许有些太不准确了。
实际上早在五年前,她便已经开始在凯撒尼亚活动——这间接导致她成为了海伦娜魔女学院史上留级时间最长的学生。
但就算如此,也没人敢于对她指手画脚,或是借此来羞辱她。
因为伊娜是族长之女,也是被族内神器所选定的天才,所以根本没人会质疑她的实力——而那些不自量力的人,也尝到了难以忘怀的苦果。
至于无法毕业的直接原因……便是她那难如登天的毕业任务。
从那位连名字都不能说的无魂者手中,夺回属于魔女一族的神器——如果有余裕的话,最好能把他干掉。
虽然魔女们记仇得很,但不至于会傻到连看碟下菜都弄不明白。
无魂者可是她们的克星,在洛基的面前,她们就和被打了**的潜入搜查官没有任何区别——尤其是他还持有魔女一族的神器。
更何况,他的背后现在有‘黑剑’站台,这让魔女们彻底将洛基的通缉令当作不存在。
与其做这做那,不如等他老死,到时候只要捡到尸体就能领赏。
要我对上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还能硬吃十阶法术的超级母猩猩,这不开玩笑吗?
不过伊娜的想法倒是完全不同。
她这五年来,一直都在对洛基进行跟踪监视。
并非是在寻找可以杀死洛基的方法,而是——
伊娜低下头,看向套在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有些斑驳的古老戒指。
“那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明明之前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可恶,只是因为昨天晚上不小心睡过去,竟然就出现了这种完全没法预料到的情况!”
她喃喃自语着,表情逐渐变得狰狞,随后双手抓住头发,当作毛线团那样揉搓起来。
嘴唇贴在玻璃杯口,贝齿不断“咔咔”地撕咬着,犹如一头正在攻击天敌的野兽。
“最重要的是,她……她竟然有洛基大人家里的钥匙!就连我都没有进去过……好想知道洛基大人家里是什么样子……可恶,那个圣教会的女人,肯定是用了下作的手段骗取了洛基大人的信任……不行,我不能再这么旁观下去了,洛基大人的贞操就由我来——”
“伊娜?”
“……”
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后,伊娜猛地抬起头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表情平静地喝下一口饮料。
清凉舒爽的味道直冲脑门,让她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原本漂浮在眼前、那拥有令人不齿的下流身材的娇小少女,逐渐化成了一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长发女性。
女性打扮朴素,妆容淡雅,明明拥有足以让人驻足观赏的美貌,却给人一种转头就会将之忘记的感觉。
脸上温柔的微笑很自然地会让人想起母亲二字。
“有事吗,塞勒涅?”
对方算是伊娜在凯撒尼亚为数不多的友人。
“我刚才在魔女特产超市买完东西,想着上楼来放松一下,正巧看到你在这里,所以就过来打声招呼……呃,我有打扰到你吗?”
塞勒涅轻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有。”
伊娜的眼睛微微偏移开来。
刚才那副阴暗的丑态,应该没有被她看在眼里吧?
伊娜平时对外都是以“酷”“帅”的形象示人,在学院里的时候足以把青春期的小女孩们迷得神魂颠倒——但谁能知道,这位强大的魔女前辈,实际上是个跟踪了一位男性五年都不曾跟对方说过一句话的怪人呢?
“那个,如果你有什么烦恼或者心事,欢迎向我倾诉哦?不能及时把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的话,会把身体憋坏的。”
……就说怎么可能嘛。
伊娜扑腾一下倒在桌面上,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仿若一条觉得怎样都好了的死鱼。
一次深呼吸之后,她下定决心,缓缓开口道。
“那个,其实……我有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