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回到房间后,反手锁上门,铺开一张羊皮纸,将心中酝酿一路的言辞,逐字逐句写下。

温迪没有多说废话,而是选择了真诚。

信中,他向阿斯特莉雅坦白了一切。

并反复嘱咐对方,若兽人势大难挡,切记要退守王都,千万不要独自硬抗,更不要去触碰那把被污染的‘圣剑’。

写完最后一个字,温迪轻轻吹干墨迹,将这封信,用黄铜烛台压在桌子正中央。

这个位置,确保任何一个进屋的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做完这一切,温迪迅速背上早已备好的行囊,里面是干粮、水、换洗衣物,以及那封决定他命运的神秘推荐信。

最后,又将阿斯特莉雅送的那柄格斗短剑,牢牢系在腰间。

冰冷的触感,给了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咔哒。”

房门从外面被轻轻带上。

可就在温迪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的瞬间,房间内,那本该熄灭的黄铜烛台,竟无声地燃起一簇幽紫色的火焰。

一只戴着白丝手套的纤手从阴影中伸出,信纸被指尖轻轻一扯,便从烛台下丝滑地抽走。

信纸在紫火上无声地蜷曲,燃烧……

很快,便化作无法辨认的飞灰。

“嘻嘻嘻……”

伴随一阵蚀骨销魂的娇笑,烛火再次熄灭,屋内彻底死寂。

唯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夜风,将那最后的灰烬,吹散得无影无踪。

……

与此同时,温迪正紧贴着墙壁,蹑手蹑脚地接近堡垒后门。

然而,就在他闪过最后一个拐角的刹那,眼前骤然一黑。

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堵墙里。

一堵……又香、又软、又有弹性的“墙”。

糟糕!

温迪心中大骇,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被发现了!

这种程度的胸大肌,整个落日堡,除了那位“北境雌狮”,还能有谁?!

他浑身僵硬地抬起头,大脑飞速运转,准备了至少三种示弱卖惨的借口,来迎接王女殿下的质问。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袭圣洁的白色牧师袍,以及那张足以让神明都为之动容的妖媚脸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才要问你呢~”

女牧师双手环胸,将那本就惊世骇俗的轮廓,衬托得愈发诱人。

“温迪殿下,这么晚了,不去安睡,却背着行囊,这是想偷偷跑到哪里去呀?”

咕咚。

温迪望着那双紫色媚眼,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

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好似带着倒钩的羽毛,在他心尖上反复刮擦。

痒。

且致命。

但他没忘记自己的处境,强行压下心中升腾的异样,飞速做出判断。

在能洞悉他“病因”的人面前,任何谎言都苍白无力,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心虚。

不如,以退为进。

“我并非偷跑,只是……不忍告别。”

温迪瞬间切换模式,俊美脸蛋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忧郁与悲伤,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女人为之动容。

“等我抵达圣城,将身上的诅咒净化干净,我一定会亲自回来,向阿斯特莉雅殿下解释一切,并祈求她的原谅。”

听到“圣城”和“诅咒”,牧师嘴角微微扬起。

“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我来帮帮你吧~”

“帮我?”温迪有些意外,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过两天兽人来袭,还要麻烦您多救治几名士兵。”

开什么玩笑!

让这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变态”的女人帮忙?

那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么!

“哦?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牧师遭到拒绝,不仅没有半分不快,反而笑得愈发迷人,向前踏出一步,几乎贴在了温迪身上。

那甜腻的香气,如同毒药般侵入温迪的鼻腔。

“那你准备怎么通过后门呢?那里,可是有不少忠于职守的士兵,在彻夜巡逻呢~”

“这……”

温迪顿时语塞。

他没法保证守门的士兵会不会去向阿斯特莉雅通报。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多嘴一句,自己还没跑出十里地,就得被阿斯特莉雅提着枪给逮回来。

一念至此,温迪再次望向眼前笑意盈盈的美女牧师,脸上写满了纠结。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准备怎么帮我?”

见这只倔强的小猫终于服软,牧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俯下身,用那能让骨头都酥掉的嗓音,在王子耳边轻语。

“很简单~你只要……听我的安排就好~”

……

片刻后。

白毛副官卡拉,正带着一队士兵,例行巡逻到落日堡的后门。

突然。

一道高挑的白色身影,提着鼓囊囊的包裹,从拐角处不急不缓地走出。

“牧师小姐……您这是?”

卡拉看着眼前的女牧师,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你好,卡拉副官。”

牧师的姿态端庄而圣洁,与方才在温迪面前判若两人。

“我见落日堡即将与兽人决战,担心堡内的药材储备不足。所以想趁着夜色,去外面多采集一些回来,以防万一。”

“那,那真是太麻烦您了!”

卡拉闻言,那张严肃的小脸上,立刻浮现出深深的敬意。

这位云游至此的牧师,明明只是个外人,却对落日堡如此上心,实在令人感佩。之前,有些士兵还因为对方那过于丰满的身材,在背后腹诽过人家,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暂代落日堡全体军民,感谢您的无私奉献!”

她立刻躬身行礼,主动侧开身位,为牧师让出通往后门的道路。

“不,我们这些享受着和平的人,才应该感谢浴血奋战的边境战士。”

牧师微微颔首,迈着优雅的小碎步,穿过卡拉的身侧,走出了后门,很快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卡拉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感慨。

这位牧师小姐,真是个高尚而善良的人啊。

只是……

今晚的牧师小姐,身体轮廓好像比平日里……臃肿了一些?

尤其是腰腹部,显得格外宽大,走路姿态也变得有些僵硬和古怪。

步子迈得很小,很不自然,完全不像她平日里那种云淡风轻的潇洒步伐。

是错觉吗……

等等!她去采药,为什么提着的包裹却是满的?!

卡拉猛然低头,看向牧师刚刚走过的那片湿软的泥土地。

那里,清晰地留下了两排脚印。

但根本不是一个人的脚印!

分明是两行脚印,一大一小,一外一内!

仿佛……

仿佛有一个人,被女牧师,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完全裹挟在腿间,一步步地带离了这里!

而内侧这样小的脚印,整个落日堡中……

就只有温迪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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