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来了这么久，结果一直在摸脚。”
虽然杨渊这样调侃着着，但黎语安的小脚手感确实好，让他爱不释手。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今天的正事了。”
黎语安将脚缩了回去，藏进裙摆下面，随后从抽屉里拿出印有“星光魔法少女”LOGO的文件夹。
她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打印出来的设计草图，上面还有用水笔做的各种标注。
“你看，这是官方给出的基础版型。”
黎语安一旦谈及自己热爱的领域，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身上的清冷气质被彻底驱散。
“我觉得这个领口的蝴蝶结可以再大一点，用带有亮片的材质会更好看。”
她指着图纸，滔滔不绝地向杨渊解说着自己的想法，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蝴蝶结已经很大了，再大是不是有点夸张？”
“魔法少女的事情，就是要夸张一点才可爱。”
两人就着设计图的细节，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融洽。
讨论结束后，黎语安的专业程度让杨渊不由自主地感叹道:“你还真是喜欢这些魔法少女啊。”
“也不能完全说是喜欢吧。”
说完这句话后黎语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小时候其实很喜欢这些东西。”
“除了魔法少女，还有粉色的发卡，带有蕾丝花边的裙子，各种亮晶晶的玩具。”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像是在回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童年。
“但那个时候，我母亲一直很抵制我接触这些。”
“为什么会抵制？”杨渊追问。
“因为她曾经…差一点就成为英雄了。”
“她从小就很努力，但在最后的考核里失败了，所以母亲把自己所有的遗憾和期望，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母亲觉得英雄是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的，她会扔掉我偷偷买的玩偶，撕掉我画着魔法少女的画纸。”
这番话让杨渊终于明白，黎语安身上的反差风格原来都源于此，并不只是单纯的爱好，而是一种对被压抑童年的补偿和反抗。
“所以…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羡慕。”
“我羡慕动画里的主角，可以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可以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战斗，可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黎语安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神色。
“你当然也可以啊。”杨渊几乎是脱口而出。
“才不行呢。”黎语安立马摇了摇头，用自嘲般的语气说着自己。
“我母亲说得对，我不适合的。”
“况且…我已经习惯了当【圣女】，英雄的身份不允许我表现出这么幼稚的一面。”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被长期压抑后形成的不自信。
杨渊没有再用语言去反驳，而是默默地拿起那张经过两人共同讨论后最终定稿的设计图，递到黎语安面前。
“这样的话，那就到时候穿给我看吧。”
黎语安有些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杨渊话里的意思。
“美好的事物，总要有人来欣赏。”
“我很期待，看到你做真实的自己的那一天。”
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涌遍全身，冲刷着她内心深处因母亲的严苛而结成的冰霜。
黎语安感觉自己的心脏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度剧烈跳动起来，从未体验过的情感在心底萌芽。
她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动人微笑:“乐意至极。”
就在这时，杨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苏晓悠发来的消息:“阿渊，我这边检测结束啦，准备回家了哦！”
看到这条消息，杨渊即刻站起身。
“那我先走了，你这几天注意点别剧烈运动。”
“嗯，路上小心。”
当防盗门关上后，黎语安背靠着门板缓慢闭上了眼睛。
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画面般在脑海里一帧帧回放。
她快步走回自己的卧室，一下扑到大床上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双腿在空中开心地乱蹬了几下。
喜悦、羞涩，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充斥在黎语安的整个胸腔。
她拿起手机点开杨渊联系人界面，看着那个简单的自拍头像，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定制服装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做好。”
“下一次该用什么理由，再把杨渊叫来家里呢？
……
杨渊回到家后冲了个热水澡，将一身的疲惫都洗去。
刚换好干净的衣服，玄关处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阿渊，我回来啦！”
苏晓悠带着一身清爽的气息，扑进了他的怀里。
“复查怎么样？没问题吧？”杨渊抱着她问。
“没问题，医生说我的能力稳定得很好。”
“先让我吸取一下能量，快有一天没闻到阿渊身上的气味了。”
苏晓悠在怀里猛吸杨渊身上的味道，露出一脸满足的神情，又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份用牛皮纸袋封好的文件。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有个穿西装的人拦住我，说是联盟档案处的工作人员，托我把这个带给你。”
“给我的？”杨渊有些疑惑地接过文件。
拆开封口，里面是一张打印精美的通知书。
【关于杨渊先生的入职报到通知】
通知书上，用精美的文字写着：
【兹决定，任命杨渊先生为“特殊人才关系维系部”首席顾问。请于下周一上午九点，凭此通知书，至英雄中心大厦报到。】
”首席顾问，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不过特殊人才关系稳定部，这是什么东西？”
苏晓悠的小脑袋从他肩膀上探出来，好奇地念出这个拗口的部门名称。
“估计是临时建的部门，我也不知道那个【先知】具体要干什么。”
“至于为什么我是首席顾问，可能是因为这个部门里就我一个人……”
这时苏晓悠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问杨渊:“英雄中心里可全部都是女英雄吧。”
“阿渊你一个男人跑去那里上班，会不会…被那些奇怪的女人给缠上啊？”
她口中“奇怪的女人”，显然指的是那些拥有各种千奇百怪超能力的女英雄们。
在苏晓悠眼里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可能是潜在的威胁。
“你想什么呢，她们可是高高在上的大英雄，每天忙着拯救世界，哪里看得上我这种普通人。”
“这倒也是……”
听他这么说，苏晓晓悠内心的警报总算暂时解除了，她觉得杨渊说得有道理，可能是自己太紧张了。
然而，苏晓悠并不知道。
正是她此刻这份天真的“放心”，以及那句“人家哪看得上我”的自我贬低，在不远的未来将会变成最讽刺的回旋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