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巅的嘴角渐渐上扬，他似乎看到了这部小说的雏形。
日月巅悄悄的点开了视频录制，要把接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部都录下来，以便随时回放观看揣摩。
“啊哈！我忠实的侍从桑丘！”堂吉诃德的“头盔”突然掉下来遮住了眼睛，声音透过铁桶嗡嗡作响，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你终于挣脱了那‘温柔乡’的束缚！”
他那沾着机油和荧光涂料的脏手用力拍了拍日月巅的肩膀，差点把后者拍得一个趔趄。
“那么请问我尊敬的老爷，”日月巅用尽可能尊敬的语气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冒险呢？”
堂吉诃德猛地挺直了他那由义体外壳勉强支撑的佝偻身躯，破铁桶下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悲壮的使命感：
“桑丘！我看到了！就在那散发着铜臭与瘟疫的核心！那巨大、肮脏、践踏着人们的灵魂与尊严的——四臂巨人！”
他挥舞着那根绑着闪烁红光切割刀片的长矛，指向窗外远处一片灯火辉煌的区域。
日月巅顺着“矛尖”望去，认出了那是天穹能源集团总部大楼顶部的巨大四叶涡轮通风口。
为了环保和美观，它被设计成了缓慢旋转、覆盖着动态霓虹广告的巨型风车造型，昼夜不息地展示着公司的雄厚财力。
“老爷，”日月巅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那涡轮……哦不，是巨人，看起来甚是巨大，它四臂上的汗水闪烁着邪恶的光芒，上面爬满了……”
“呃……消费主义的符号和虚假的环保承诺？您确定要挑战它吗？”日月巅还瞥了一眼对方盾牌上那褪色的破产公司LOGO。
“正是它！桑丘！”堂吉诃德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看！它那挥舞的手臂，刮起的是贪婪的飓风！它吹散了人们的梦想，夺走了他们的财富，只留下麻木的躯壳在魔法灯下蠕动！”
他所说的“魔法灯”，似乎是指城市中的霓虹灯。
“它正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恶魔之一！我们必须阻止它！”他顿了顿，铁桶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投向了更虚无的远方。
“而且，我听到风声，何予函公爵的歌唱声，那变革的号角，正是我等即将声名显赫的预兆！”
“老爷英明！”日月巅赶紧附和，同时在心里飞快地想象着这荒诞不经的台词和场景能应用在哪。
“那邪恶的涡轮……哦不，是巨人，确实罪大恶极！不过，您看它如此巨大，我们是否需要……呃……制定一个作战计划？”
“计划？”堂吉诃德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正义的冲锋何需计划！”
“桑丘，你记住，当骑士面对不公与压迫时，他的勇气就是最锋利的剑，他的信念就是最坚固的盾！那些躲在巨人和恶龙后面的魔法师才需要计划！”
“我们，只需要冲锋！”他猛地用长矛顿地，那根碳纤维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顶端的等离子切割刀片危险地闪烁了几下红光。
“走，桑丘！莫要让怯懦冷却了热血！”说完，他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日月巅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破产潦倒的前老板，转身就要往楼下冲。
日月巅被拽得一个踉跄，手腕生疼。
至于日月巅为什么不急着关上门再和他走，那当然是因为日月巅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在这个混乱的城市有没有关门都差不多。
凌晨四点的南区，窗外传来不知是帮派火并还是醉鬼斗殴的零星枪声和叫骂，劣质全息广告的光污染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病态的色彩。
等他们出了公寓楼的门，便看到一名老妇人正在捡着地上一块块麻将大小的肉，也不知道又是哪个变态的分尸艺术。
“哦，仁慈的夫人！”堂吉诃德也停下了脚步，铁桶转向老妇人，声音里带着悲悯。
“您是否也被那邪恶巨人的爪牙所伤？看呐，桑丘！连最无助的妇孺也难逃它的毒手！这散落的……这散落的定是它撕碎的无辜者的残骸！”
日月巅他认得那些肉块，这些肉块如果不是某个变态的艺术作品，就是不知道哪个帮派“清理门户”。这些肉块时不时就会在薪焰市“刷新”，没什么稀罕的。
而老妇人根本不是在收集证据，她是在捡拾今早的食物。她那专注而麻木的神情，比任何控诉都更直白。
她甚至没看他们一眼，仿佛两个穿着滑稽的男人在凌晨四点讨论讨伐巨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老爷，”日月巅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漠，“那不是巨人干的。那是别人撕碎的。”
“别人？”堂吉诃德的声音透过铁桶显得更加激昂，“人类怎会如此残忍！定是有邪恶的魔法师在幕后操控！是那些巨人的仆从。”
“那些……那些穿着昂贵西装、喝着人们血液的吸血鬼！他们用无形的丝线操纵着这一切，让人们互相撕咬，只为几颗葡萄干争抢！”
他指向远处天穹集团大楼那缓慢旋转、流光溢彩的涡轮风车，“看！那就是他们仰仗的源泉！那旋转的巨臂，吸吮着我们的血肉，吹散我们的灵魂！”
这番疯话，在满地狼藉的肉块、闪烁的霓虹广告和拾荒老妇的剪影下，竟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的真相感。
“那么，我英勇无畏的老爷，我们该如何向那四臂的涡轮巨人发起冲锋？骑着共享电单车吗？”
“共享……电单车？”堂吉诃德愣了一下，铁桶微微歪斜，“啊！妙啊，桑丘！你果然是我的智囊！那定是魔法师们囚禁的钢铁坐骑，被邪恶的锁链束缚！”
“但真正的骑士，岂会被区区魔法所困？看我的！”他猛地松开日月巅，双手握住他那根长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