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么?放,放开我!“
苏清月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用着手臂将他抱在怀里,云长青只能被她强行带离这里。
他试图用眼神抗议,换来的却是苏清月低头一瞥。
那对着自己的笑容依旧温柔,但却让云长青明白,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孽徒!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
【什么宴席……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前方人声嘈杂如沸,仿佛正在开展一场盛大的宴会。
那声音钻入耳中,让云长青心中的不安急剧膨胀起来。
行至一处偏厅,喧嚣被这厚重的门扉隔绝在外。
数名等待许久的侍女,急忙走上前来,将手中托盘递上,而托盘之上是衣物与饰品。
苏清月将他放在一张宽大的乌木椅上,她回身亲自从托盘中拿起一套白袍。
衣料是上等的云丝,绣着繁复的暗纹,可那款式……
竟是瑶光血府入门弟子的规制。
“师尊,您如今的身份,可不宜暴露。”
她捧着那件衣服,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但却是轻轻莲步,靠近了云长青。
“所以,要委屈您一下了。”
话音未落,她的指尖已经探向云长青的衣襟。
他本能地一缩,双手死死护在胸前。
【孽徒···你要干什么!别!我可是你的师尊啊!】
“别动。”
苏清月冰凉的指尖划过他敏感的脖颈,那轻柔的触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全身微微发颤。
她俯下身,连带着吐出的话语也仿佛带着热气,“师尊您也不想让外面的那些‘长辈’们,看见您不听话的样子吧?”
最终,他只能在僵持中,任由那双巧手为自己宽衣解带,只能让她帮自己换上那弟子道袍。
最后,苏清月拿起一条赤红色的腰带,上面细细的绣着金丝,彰显着师傅对自己心爱‘弟子’的溺爱。
她慢条斯理地为他束上,满意地看着面前的秀气少年。
“从现在起,您就是我的小弟子,‘云念’。”
“记住,现在开始要听师傅我的话。”
“不然……”她的声音染上一丝幽怨,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师尊当年教我的那些戒律,清月可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若‘云念’不听话,为师只好用您教我的法子,亲自来教教你了。”
苏清月牵着“云念”的手,步入宴会大殿。
殿门开启的瞬间,原本喧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数十道目光,或探究,或敬畏,或好奇,齐刷刷一下投过来。
视线最终都聚焦在府主身边那个精致得不像话的“小少年”身上。
苏清月径直走向最高处那张由白骨与玄晶打造的王座。
而在王座之侧,竟还放着一张小小的锦凳。
锦凳几乎紧贴着王座,他甚至能感受到玄晶扶手散发的寒气,可坐上去后,却只能堪堪仰望到她的下颌,这一段短短的距离,却像是一道无声的鸿沟。
“府主,这位是?”
一个满脸横肉,气息凶悍的堂主试探着起身,目光在云长青身上打量。
苏清月慵懒地倚着王座扶手,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随意地指向那人。
“云念,去,替为师敬张堂主一杯。”
云长青的身体瞬间绷紧,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奇耻大辱!】
【想我云长青当年,此等魔道渣滓敢出现在吾面前!】
他死死咬着牙关,心里升起怒火。
苏清月托着香腮,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那眼神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黏住,越是挣扎,便缠得越紧。
她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等待着。
那目光,却不得不迫使着云长青。
【罢了……忍!都要忍到现在了!这孽徒还在试探我!】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不得不这样想着,身体慢慢的动了起来。
一名侍女端来沉重的酒杯,里面盛满了猩红的酒液。
他只能用尽全力捧着,步履蹒跚地走下台阶。
每一步,对他来说,都踩的无比艰难。
张堂主受宠若惊,连忙躬身,双手接过酒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王座。
苏清月看着他垂首归位,那副顺从的姿态堪称完美,只是那双紧握的拳头,就泄露了他隐忍到极致的怒火。
她唇角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充满了玩味。
【师尊啊师尊,我真是对不起您啊···,但越是这样,我越想‘欺负’您啊】
“诸位,”她轻柔的声音压过了殿内的喧嚣,“光是饮酒,未免寡淡。今日我新收了弟子,心中实在欢喜,不才,愿为诸君舞剑一曲,也算……为我的‘好徒儿’接风,让他瞧瞧为师的剑法,这些年可有长进。”
话音落下,刚刚还受宠若惊的张堂主,手里的酒杯险些脱手,脸上横肉一抖,惊疑不定地望向王座。
其余的魔头们也都收敛了笑容,目光在苏清月和那个叫“云念”的孩子之间来回扫视,揣测着府主这惊人之举背后的深意。
乐声响起。
那并非魔道中欣喜的靡靡之音,而是一段清雅悠远的琴音。
云长青浑身一震。
这曲子……是
当年在正一道宫,他亲自弹给那个缠着他学剑的小徒弟听的。
苏清月褪去外袍,露出一身干练的赤色劲装。
她手腕一翻,一柄通体晶莹的长剑出现在手中。
剑光如水,映着她那张依旧绝美的脸庞,只是眼角眉梢间,早已被彻骨的偏执取代了当年的天真青涩。
她动了。
起手式,正是《上善若水剑》的第一式,静水流深。
整个大殿的魔修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不懂这套与血府功法格格不入的剑法。
但他们能看懂那每一个回眸,每一次旋转,都只为王座之侧的那个秀气小少年。
云长青的视野开始模糊。
眼前魔气森然的大殿,与记忆中正一道宫的桃花林骤然重叠。
那时,阳光正好,小小的女孩笨拙地挥舞着木剑,一次次摔倒。
“师尊,清月好笨,总是学不会……”
“师尊,这套剑法,是您专门为我创的吗?”
现实中,魔女的剑舞缠绵悱恻,再不复当年的那般纯净,却像一位幽怨的情人再诉说着自己的情意。
剑光如网,将他牢牢笼罩。
琴音骤停,剑鸣不止。
苏清月身形一闪,鬼魅般出现在云长青面前。
冰冷的剑尖,带着一缕刺骨的寒意,稳稳地停在他的眉心。
分毫不差。
剑尖的寒光,映出他那双迷茫又困惑的眼神。
而她的眼中,只有着决绝的爱意和渴求。
她俯下身,两片艳红的唇瓣几乎贴上他的脸颊,呼出的气息带着清酒的甜香,钻入他的鼻尖,响起只有这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师尊……月儿这一舞,您,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