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的龙......就是艾瑟莉亚吗?"阿德里安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想她并不满足你说的'凶恶'的定义。"

瓦伦提娜的丝线在月光下微微闪烁,她的目光落在昏迷的艾瑟莉亚身上:"现在确实如此。但她能撑多久呢?"她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火种的侵蚀已经深入骨髓,再这样下去,她会像她的族人一样......沦为野兽。"

阿德里安能感觉到背后艾瑟莉亚微弱的呼吸。这个昨天还在街边好奇地摆弄琉璃珠的少女,此刻正被体内的火种一点点吞噬。他想起她问过的那句话——"我的反抗有意义吗?"

(如果现在放弃她......)

瓦伦提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是被她的战斗吸引而来的,你也见过她的力量。那还是在火种严重侵蚀的情况下。"她向前一步,"如果这种等级的龙暴走,你能想象要死多少无辜者吗?"

夜风卷起巷弄间的落叶,阿德里安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不是简单的二选一——交出艾瑟莉亚就能拯救无数生命,但代价是提前宣判一个仍在抗争之人的死刑。

(信仰破碎的那天,我也曾质问过神明的公正......)

无数的想法在阿德里安脑海中闪过,他想过如何拯救艾瑟莉亚,利用自己的能力是否可以帮助她把侵蚀转移给别人?又或者问问维斯塔和流浪者有没有办法拯救艾瑟莉亚。

他也想过就在这里结束艾瑟莉亚的生命,虽然阿德里安从感性来讲非常厌恶这样做,看着艾瑟莉亚痛苦煎熬的表情他于心不忍,但是与其让艾瑟莉亚变成她自己都不想成为的怪物,提前替她结束生命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更不用说还有更多人的生命会因为丧失。

正当阿德里安犹豫不决时,传来了瓦伦提娜的声音。

"放心吧,"瓦伦提娜轻声补充,"我会让她死得没有痛苦。"

(不对,不是这个的问题。)

阿德里安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忽视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他缓缓弯腰,将艾瑟莉亚放在地上。冰冷的石板贴着少女滚烫的皮肤,她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明智的选择。"瓦伦提娜颔首,荆棘刃从袖中滑出。

就在刃尖即将触及艾瑟莉亚脖颈的瞬间,阿德里安突然伸手抓住了瓦伦提娜的手腕。

"等等。"

瓦伦提娜挑眉看他。

"这条笨龙问过我......"阿德里安的声音低沉,"她的反抗到底有没有意义。"

"所以?"瓦伦提娜反问,"你要因为一个人的可能性,让无数无辜者承担风险?"

阿德里安松开她的手腕,站直身体:"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他的黑烟在脚下盘旋,"但我知道,你的做法绝对是错的。"

瓦伦提娜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即使她99%会失败,"阿德里安直视着她,"那1%的可能性也属于她自己,而非由你提前宣判。"

"历史证明,"瓦伦提娜收起荆棘刃,声音依然平静,"所有被火种侵蚀者最终暴走,无一例外。"

"若真如此,"阿德里安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会亲手杀死她。"

阿德里安眼神的坚定让瓦伦提娜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在说谎,比起艾瑟莉亚的生命,他更在意什么样的道路能把他自己说服,什么是正确的。当艾瑟莉亚在他看来绝对错误时,他便会结束这个女孩的生命。

巷弄陷入短暂的寂静。瓦伦提娜突然笑了:"你的'观察期'是在用无辜者的性命赌博。"

"如果每个人都因风险而放弃尝试......"阿德里安指向自己的胸膛,"觉醒者早该被教会杀光了。"

"你愿意为那1%的可能性背负一百条人命?"

"若必须有人承担这份罪孽......"阿德里安的黑烟缓缓凝聚,"那就由我来。否则这样的悲剧会永远重复。"

瓦伦提娜摇头:"你是在用别人的命买自己的心安。"

"而你,"阿德里安反击道,"是在用'绝对正确'逃避选择的重量。"

他们隔着昏迷的艾瑟莉亚对视,月光为三人镀上冷色的轮廓。这不是关于一个人生死的争执,而是两种信念的碰撞——

一边是确切的牺牲换取确定的安宁;

一边是未知的风险守护可能的希望。

瓦伦提娜最终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谁都说服不了谁。"

"所谓觉醒者......"阿德里安叹了一口气,"果然都是一帮自以为是的疯子。"

在凝固的夜色中,两个固执的灵魂各自坚守着自己的答案。没有对错,只有选择——而这或许才是世界上最残酷的真相。

阿德里安的黑烟在手中慢慢凝集成一把长剑,瓦伦提娜的左手轻微一动,十二条丝线像是毒蛇一般扑向了阿德里安。

事到如今,阿德里安已经熟悉了用黑烟在周围探测的技能,他时刻都能对半径两米的事物做出感知,如果换成了之前的话,这种肉眼难以辨认却又致命的细丝攻击第一招就能把他杀死。

阿德里安微微转动身体闪过了瓦伦提娜的偷袭,从丝线的间隙迅速靠近了她,瓦伦提娜握住右手的荆棘长剑,旋转斩出晶尘领域,地面生长出了血红色荆棘丛,阿德里安的速度不由得慢了几分。

“荆棘圆舞”

‘该死,是控制系技能’

瓦伦提娜接下了阿德里安的攻击,反手将他的黑烟长剑压在地面,阿德里安将黑烟长剑迅速散开避开了瓦伦提娜的压制,又迅速凝聚成匕首直取瓦伦提娜的咽喉。

瓦伦提娜先是一惊,然后迅速把丝线聚拢挡下了阿德里安的这一攻击,阿德里安顺势变招,在黑烟匕首触碰到丝线的时候从间隙穿了过去凝聚成数十厘米的尖锐长刺爆发性地袭向瓦伦提娜。

瓦伦提娜连忙翻滚躲避,阿德里安准备顺势继续压制她,瓦伦提娜的丝线却像是兽群一般和阿德里安缠斗,攻击比起之前试探性的袭击来说更加凶猛,招招致命而且接连不断。

‘这家伙的近身战太棘手了,而且加上他对黑烟的变化莫测把控,若不是一开始削弱了他的速度恐怕形势会对我更为不利。’

“罪缚”

随着瓦伦缇娜嘴边的轻声说出的二字,她的丝线开始变得柔软,不像是一开始那样咄咄逼人,可是这却让阿德里安难以应对。

那些丝线如果不去搭理就会拦住阿德里安的行动,但是攻击就像打在海绵上一样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被它们化解,丝线逐渐开始靠近阿德里安,在这种难缠的束缚下,阿德里安的皮肤接触丝线的一刹那,他变成觉醒者之前各种各样的回忆涌了上来,尤其是那些让他留下创伤的记忆和痛苦开始和泉水一般不断涌现。

“这样下去不行。”

阿德里安用黑烟匕首刺入自己的左臂强行让自己清醒,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但是像是阿德里安和瓦伦提娜这种水平的较量,一瞬间就足以形成一个大的破绽。

“穿刺审判”

瓦伦提娜右手着血色荆棘长剑直线向阿德里安突刺,阿德里安召唤黑烟迅速防御但是仍被巨大的力道震退,半损的黑烟盾牌后面是阿德里安被划伤的右肩。

伤口处暗红色的结晶在阿德里安身上不断蔓延,这是类似中毒的效果,阿德里安的自愈能力在中和毒素,但若再多挨几刀,他清楚自己会有性命之危。

显然,瓦伦提娜没心思关心阿德里安的感受,她只想消灭碍事的人,趁着阿德里安状态不断被削弱,瓦伦提娜的攻击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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