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汐月，还是疼哭了，小小的啜泣声，传入汐月的耳朵。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汐月终于起身，她粗鲁地将苏小小从水里抱出来。
手臂刚圈住苏小小的腰腹，这小鱼便焦急又恐慌地抓住汐月的手臂。
汐月低头，这才发现苏小小的肚子，腰还有大腿里侧，竟也是一大块淤青。
昨日太过生气，汐月也没留意，自己都不记得究竟怎么给苏小小弄伤的。
苏小小很瘦，尤其跟汐月待在一起时，更是小小的一只，她腹壁很薄，白白嫩嫩的，这淤青看着格外狰狞吓人。
汐月不着痕迹避开那腹部的淤青，轻而易举将苏小小从水里捞出来，放回榻上时，倒也存着点理智没去摔她。
苏小小却怕她怕得很厉害，刚一沾床就往里面躲。
这一举动自然又惹汐月不悦了，她已经怕成这样，还变成了一条哑巴鱼，那腹部的淤青还在汐月眼前挥之不去。
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对她动手，只是嘴上十分不饶人，“过些天，你能下床了，就跟着赤糖学学怎么伺候人吧。”
苏小小看着她，歪头，有些恍惚不解。
汐月嗤笑道：“你不会认为，还能像以前一样？”
汐月冷声道：“你如今就是魔界的俘虏，是最卑贱的存在，若是不肯......”
汐月铁了心要羞辱她，铁了心要将苏小小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她不客气地威胁道：“我魔界并不将你们鲛人族放在眼里，仙族那帮小人，更算不上什么东西，我若是想，你们南海能化为血海，信吗？”
汐月所说，苏小小自然是信的，她是真害怕的，连忙起身，抓紧汐月的胳膊摇头。
汐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仿佛奖励听话的笼中雀。
不轻不重的力道，依然牵动了嘴角的伤口，苏小小眼眶湿热。
她实在爱哭，控制不住情绪般。
她的眼泪，汐月应当是烦了，瞧见后便抽回手离去。
...
她这次伤得实在太重，整整七日过去才能下床，过了足足半个月，才能行走自如，她身上的伤不知为何，好的极其慢，半月过去淤青都没康复，灵药不要钱般消耗，依旧如此。
至于伤了喉咙，更是不见好，依旧只能发出一点轻微的声，一句话完整的话都说得困难，甚至连饭都吃不下多少。
本就纤细的身子，又单薄了许多，汐月有时手搭在她肩膀上，都觉得硌手。
汐月说过，等苏小小好些了便要她伺候人。
端茶倒水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架不住汐月铁了心故意刁难。
苏小小一个怕烫，怕热，怕火，怕刀刃等利器的鲛人，汐月竟逼迫她像个凡人般学着做饭。
白日里可劲刁难，到了夜里，还不肯放过苏小小。
依然还是酱酱酿酿，而且还是一做就做4个时辰才完事。
苏小小每次做完之后，就浑身都疼。
...
汐月一个几千年的大魔头，进食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为何非要苏小小像凡人般洗手作羹汤，其心为何？不言而喻。
苏小小笨手笨脚，又特别怕火，第一天做了一碟子瞧不出形状像焦炭似的的东西端在汐月面前时，汐月并未冷嘲热讽，也并未动筷子。
苏小小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藏在衣袖下的手背被烫红了一块，火辣辣得疼。
就这般苏小小站着，汐月坐着，时间过去许久。
那碟焦炭汐月没吃，也没让苏小小吃。
那天给苏小小的冲击似乎太大了，又加上伤了喉咙，看见汐月就害怕，被逼急了也说不出话，张开嘴也发不出声，就顾着哭。
偏偏汐月还非要她跟在面前，时而端茶倒水，时而宽衣解带。
床上时，汐月也狠，但比起那日，倒也算不得什么。
其实刚把苏小小压着，什么都还没干，苏小小身体却已经感到疼了，她止不住地发抖，汐月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免不了又是一番阴阳怪气，骂苏小小扫兴。
苏小小大气不敢出一个，身子抖得像筛子。
汐月拉着她的胳膊，又撩开她的衣服，细长白皙的指腹摩挲着苏小小的手腕，又点点她还淤青的肚子，不禁皱起眉头。
也太久了，一点儿淤青，不该过去这么多日子还不好。
顾颜开的药，苏小小极不情愿却还是喝了，迟迟身上的痕迹不消，汐月故意当着苏小小的面告诉顾颜，“赶紧想办法把她身上的痕迹消了，我看着倒胃口。”
顾颜依她所言，给苏小小又开了外敷的药。
效果仍然见微，汐月也说不出自己为何有些焦急，私下找顾颜麻烦，质问道：“她怎么还不好？！”
“很正常。”她对着汐月说：“她年岁小，又修行差，根基还没打好，被魔尊你重重打了一掌，伤了心肺灵脉，能活到现在，多亏了这些难得的药材。”
“三百岁，还算小？！”汐月皱眉道。
顾颜看了她一眼，颇为无奈地解释，“尊上，她是鲛人，鲛人族中，三百岁确实算小。”
顾颜又说：“她身体底子太差，伤自然恢复得慢。”
她犹犹豫豫，还是忍不住对汐月开口道：“你既心疼她，就不该如现在这般欺负她，莫等真后悔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心疼？！”
这二字似乎又触了汐月的逆鳞，她耻笑道：“开什么玩笑，不要她的命，都是瞧着她能在床上还有点用。”
汐月的反应太强烈了，在顾颜眼里，这不就是固执跟嘴硬。
汐月心烦意乱离开，回来便瞧见苏小小趴在自己书桌前，手里握着块墨就睡着了。
这些天，汐月总爱留她在身边，是刁难，也是监视，连研墨这等小事，都要苏小小在一旁伺候着。
可这小鱼又蠢又懒，也不分什么场合，竟直接睡了过去。
汐月简直被她气笑，快步上前想将苏小小推醒，可手都伸到半空中了，竟又生生停下。
月光洒落，苏小小在睡梦之中，蓝白发丝微乱，酣眠中长睫如羽，不知梦到什么，白皙小脸透着淡淡红晕，汐月竟有些不忍心推醒她。
苏小小脸上一脸倦意，但红红的，细细回想，这些天，苏小小好像同自己躺一起时也没好好睡。
又是自己睁眼，就能看见她窝在自己怀里，小小瘦瘦的一只，目光对视就慌里慌张闭上眼。
她的思绪总是紧绷着。
因为什么？汐月有自知之明。
像这样乖乖巧巧的模样，倒是有些时日未曾见到，汐月愣神，看了她一会儿，最后竟还是没伸手将苏小小给摇醒，反倒是伸手，轻轻将她抱了起来。
美人在怀，岁月静好。
刚想把人送回内寝，结果走到一半，苏小小便感到不安，醒了过来。
苏小小揉了揉眼睛，本来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结果抬头看见汐月的脸，嗯，彻底醒了，猛的一挣扎，“唔嗯！！！”
她嗓子还没好，依旧说不出完整的话。
汐月被她的反应也吓了一跳，险些没抱稳，差点将鱼给摔了。
“动什么动！！！”汐月厉声吼道。
苏小小又是一个哆嗦，最后两人都僵硬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