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利卡拉夜色下的寂静被一声惨叫,而打破,被我敏锐的感知捕捉到,随后睁开眼睛,轻轻的挪开艾米的手,艾米尽管在睡梦中,眉头皱了皱,但并没有被惊醒。

而我则是打开窗户,远处则是出现了令人咋舌的一幕,无数的魔物已经开始进入了城里,守夜的士兵大概已经牺牲了吧。

我赶紧拿起镰刀,将艾米喊醒,“艾米,快起来,有危险。”

“怎么了,安妮。”艾米从熟睡中缓缓醒来,神色有些朦胧,用手扇了扇哈欠,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给艾米披上,随后拉上艾米的手,走之前,还将所有的钱财带上。

“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艾米。”

“安妮!怎么回事?”艾米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被我强行拽动的惊慌。她踉跄着被我拖下最后几级楼梯,散乱的发丝黏在脸颊上。

“来不及解释了!跑!”我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那远方的异响和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冰冷刺骨的恶意感,让每一个毛孔都发出尖叫。

不是“魔物”那么简单!这种规模的、混杂着无数扭曲形态的咆哮和令人作呕的腐败腥臭……它们正在撕开城市的夜幕!

我们冲出小楼的后门,刺骨的凉意让她猛地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她下意识地回头——借着惨淡的月光和远处零星燃起的火光,维利卡拉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扭曲。而更近处,巷口尽头,无数蠕动、爬行、跳跃的扭曲黑影正像决堤的污浊洪水般涌入!

尖牙在夜色中闪着寒光,甲壳摩擦石板的刮擦声让人头皮发麻,还有那非人的、混杂着痛苦与贪婪的嘶吼……这不是寻常的袭击!这像是一场有预谋的、席卷一切的潮汐!

“啊——!”艾米短促而凄厉的惊叫终于冲破了喉咙,她捂住了嘴,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骤然收缩,身体僵在原地,仿佛被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拖拽艾米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脚下的步伐在湿冷光滑的石板上出乎意料地稳健。巷子另一头被魔物的身影堵塞了,几乎没有思考时间,眼睛一扫,便拉着艾米撞向侧面一条更窄、更阴暗的小道。

“跟紧我!”我顾不上安慰,只能用力抓紧她冰冷颤抖的手。

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和石屑飞溅声!是那些体型较大的魔物撞塌了巷口的废弃货架!狂暴的嘶吼更近了!空气里的腥臭味浓烈得令人窒息。

黑暗的小道两侧是高耸破败的墙壁,头顶只露出一线昏暗的天空。杂物堆积,每一步都像是在陷阱中跋涉。

艾米的呼吸急促得不成调子,腿软得几乎跟不上我的速度。恐惧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心智。

“我……我跑不动了……安妮……”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往下坠。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将艾米拉进怀里,随后弯下腰,只能单手将艾米抱了起来,继续在夜色中穿行,“安妮会保护好艾米的,艾米抱紧我的脖子。”

“真的没问题吗?”艾米一脸忧心地看着我,再看一下另一手拖着镰刀,在夜路上狂奔,老实说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力气这么大。

带着艾米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黑暗窄巷的尽头,我是不用担心我自己的安危的,但是艾米只是个普通女孩,没有足够的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眼前豁然开朗,是城市内一条稍宽的道路。然而景象更加骇人!火光冲天!原本应该驻守这里的巡逻队不见踪影,只有零星倒毙的尸体散落在破碎的石板地上。

更远处,几团燃烧的火焰在建筑物的阴影中跳跃,映照出更多扭曲的身影在互相撕咬、吞噬、或者疯狂地破坏着一切!

凄厉的哭喊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是人还是魔物。整个维利卡拉,仿佛正在被拖入沸腾的地狱。

“城卫营……”艾米的声音绝望地颤抖着,目光投向城市中心方向——那里本该是坚固的要塞,此刻却完全被浓烟和混乱的嘶吼声笼罩,“那边也被……”

艾米的绝望低语如同冰锥刺耳,无路可逃?才怪!

怀里艾米的重量和温度紧紧贴着我,那是此刻唯一真实的重量,而另一只手,那柄镰刀,冰冷的握柄此刻却与我的掌心仿佛熔铸在一起,发出无声的嗡鸣。

路口的另一端,一头巨大的、甲壳覆盖着粘液的魔蛛正撕开阴影爬了出来!它那八只闪烁着贪婪幽光的复眼瞬间锁定我们,尖锐的螯肢刮擦着地面石屑,发出刺耳的噪音,腥臭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它显然把无处可逃的猎物视为了唾手可得的点心!

“抱紧了!”我对怀里的艾米只来得及低喊了几句。

身体比思维更快!迎着那扑面而来的腥风和令人心胆俱裂的尖啸,我的双腿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是后退,而是——前冲!

目标是魔蛛相对细弱的、连接着巨大头颅和臃肿腹部的前胸!

动作精准、迅捷,如同演练过千百遍!沉重的镰刀在我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手腕一翻,沉重的弧形刀刃在惨淡的月光和远处跳跃的火光下,陡然化作一道凄冷的、自下而上反撩的圆轮!

呲啦——!

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仿佛坚韧皮革被强行撕裂又掺杂着骨骼破碎的闷响瞬间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镰刀那弯月状的刀尖带着恐怖的力量,从魔蛛脆弱的颈胸连接处狠狠切入!

腐朽但坚硬的甲壳如同热刀下的黄油般被轻易切开!

刀刃穿透甲壳、割断粗壮的肌腱、撕裂脆弱的神经束、甚至将那硕大的复眼头颅与臃肿躯干的连接部分硬生生劈开!

粘稠腥臭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墨绿色浆液如同失控的喷泉,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片和甲壳残片,猛烈地喷洒向四周!几滴滚烫的污血甚至溅到了我的脸颊和艾米裹着的衣服上!

“呜……!”艾米在我怀里发出沉闷的呕吐感,身体剧烈颤抖,死死闭上眼,把脸埋在我肩膀不敢再看。

那巨大的魔蛛甚至连一声完整的嘶鸣都未发出,前冲的势头瞬间瓦解,庞大的躯体像一座倒塌的山丘般轰然砸落在我们近前,八条长腿在死亡的最后瞬间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魔物粘稠腥臭的血液如同强酸滴落在我的脸颊上,带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灼痛感。这痛楚……如此真实。

但它更像是一滴滚烫的油,落入了冰封的湖面,瞬间蒸发!眼前的一切仿佛被剥离了色彩。

破碎的尸体、喷洒的污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腥气……感官接收到的信息依旧在疯狂涌入,但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种绝对的、可怕的“平静”。

冰封的心湖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恶心,大脑如同冰冷的水晶,清晰地映射出下一个威胁的来源——左侧!

那里,两头形似被剥了皮的山猫、仅剩筋肉暴露在外并蠕动着黑色血线的生物,正匍匐在倒塌的栏杆上!

它们眼中只有原始饥饿的疯狂,在魔蛛倒地的瞬间,便如同一黑一灰两道腐烂的闪电,带着凄厉的破风声,分别朝着我的脖颈和肋下死角扑咬而来!封死了所有闪避角度!

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左臂依旧稳稳搂紧怀中瑟瑟发抖的艾米,甚至没有让她感受到丝毫剧烈的晃动。身体重心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一个极其细微却精准到毫厘的侧滑步,仿佛只是被风吹拂的落叶!

同时,右手紧握的镰刀借着刚才反撩斩杀的余势,手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抖、一旋!

沉重的刀身瞬间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暗沉弧线,以最刁钻的轨迹自左向右横扫。

呼——!

镰刀撕裂空气的厉啸盖过了魔物的嘶吼。

刀光精准地切入第一头魔物因扑击而完全暴露的腰腹,几乎没感受到多少阻力,那覆盖着蠕动黑线的腐败腰身便被轻易割裂成两截。

污秽的血雾和断裂的脊椎骨渣飞溅,沾满了腐肉的沉重刀头带着巨大的惯性,毫无花哨地狠狠撞上了紧随其后的第二头魔物狰狞的头颅!

砰!咔嚓!

如同砸碎了一个腐烂的南瓜!头骨碎裂的沉闷声响刺耳无比!巨大的力量将那头尚在空中扑击的魔物整颗头颅砸得稀烂,去势不减的巨大力量将它无头的残躯狠狠甩飞出去,重重撞塌了旁边一个已经半毁的土灶,激起漫天烟尘和零星的火花!

一切发生在短短两三个呼吸间!

两具新鲜出炉的、更加支离破碎的魔物尸体摔落在我脚边,滚烫的污血缓缓流淌,渗进冰冷的石板缝隙。

死寂。只有远处隐约的嚎叫和燃烧的噼啪声。

烟尘混合着血腥气刺入鼻腔。我静静地站着,单手持着沾满粘稠污血的沉重镰刀,刃尖斜指地面,几滴暗绿色的血珠正缓缓滴落。怀里,艾米的颤抖透过衣衫清晰地传来。

“安妮?”艾米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极致的恐惧,她从我肩膀上偷偷抬起一点视线,只看到满地的血腥和破碎,随即发出一声更强烈的干呕,再次死死闭上眼睛,“我们……怎么办……”

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我肩头的衣料。那滚烫的泪水像滴落在心湖坚冰上的强酸。冰冷的杀戮与怀中颤抖的温热形成了撕裂般的冲突。

“没事,有我在……”我尽量用温柔的声音去安抚艾米,仿佛冰封的河面下突然涌动着暖流。

唯有手中的镰刀是冰冷的依靠,我将怀里的艾米往上托了托,让她在我肩膀上抱得更稳一些。

她的身体因持续的恐惧和哭泣变得越发沉重而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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