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洛德猛地转身。
他的父亲雷欧斯·克雷斯特正站在高台之上，身披一身纯黑色的长袍，苍白的皮肤在烛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
此刻的雷欧斯正盯着他。
那双眼睛……不是人类该有的颜色，而是如同凝固的鲜血，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父亲……”洛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低头一看，地面不知何时漫出了粘稠的血液，像活物一般缠绕着他的脚踝。
雷欧斯缓缓走下台阶，每一步都悄无声息，仿佛漂浮在地面之上，他微笑着，嘴角露出尖锐的犬齿。
“你逃不掉的，孩子。”他的声音轻柔，没有了往日的沙哑，但却让洛德更加浑身发冷，“这是你的宿命。”
洛德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开始发烫，血管在皮下若隐若现，发着淡淡的红光。
“很快，你就会和我一样。”雷欧斯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冰冷刺骨，“到时候，你会亲自回到我身边……”
洛德拼命想逃，可身体却不受控制。
剧痛。
喘息。
挣扎。
“不——！”
洛德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他大口喘息着，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脸颊，仿佛还能感受到梦中那股冰冷的触感。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父亲不见了，自己正睡在一张有些破烂的床上。
晨光透过破旧的窗台洒进屋内，洛德感到额头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他转过头，只见夏洛特正跪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额头。
“少爷做噩梦了吗？”她俯身凑近，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您一直在说梦话呢……”
洛德急忙将视线从那雪白的肌肤上移开，却正好对上夏洛特关切的目光。
晨光中，夏洛特的金发如瀑布般垂落，发梢扫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我没事。”洛德刚想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压住了。
雪莉不知何时钻进了被窝，正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他身侧，毛茸茸的尾巴无意识地缠着他的手腕。
“这丫头半夜溜进来的，我拦都拦不住。”夏洛特嘟着嘴小声抱怨，“说什么'老大的味道让人安心'……”
正说着，雪莉的耳朵突然抖了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伸了个懒腰，睡衣上滑，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唔……老大早安喵……”
说着还用脑袋蹭了蹭洛德的肩膀。
洛德顿时僵住了，左边是衣衫不整的女仆，右边是睡眼惺忪的猫娘。
是不是梦还没醒？
“少爷的脸好红啊。”夏洛特将自己的头突然贴上洛德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她俯身时，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洛德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牛奶香。
“哇！好香的味道！”雪莉突然一个翻身压到洛德身上，鼻子凑到他颈间猛嗅，“老大我才发现你好好闻喵！”
她毛茸茸的耳朵蹭着洛德的下巴，尾巴兴奋地左右摇摆，单薄的睡衣根本遮不住她曼妙的曲线，洛德甚至能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
“雪莉！快从少爷身上下来！”夏洛特急忙伸手去拉，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洛德身上。
三人顿时滚作一团，洛德被压在下面，眼前是夏洛特近在咫尺的俏脸，背后是雪莉温软的身躯，少女们的体香交织在一起，让他头晕目眩。
“对，对不起少爷！”夏洛特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不小心按到了不该按的地方。
“唔！”洛德闷哼一声。
“啊！我不是故意的！”夏洛特的脸瞬间红到耳根。
雪莉好奇从洛德背后探出头，却刚好在他的耳边轻语：“老大哪里痛？我帮你舔舔喵，兽族的唾液可以止疼喵。”
“不用了！”洛德一个鲤鱼打挺跳出了少女们的包围圈，“我，我去上个厕所！”
他逃也似地冲出房间，背后传来两个女孩的对话：
“老大怎么了？”
“少，少爷可能是……是男孩子早上都会有的那种……”
“哪种？”
“就是……哎呀你别问了！”
院子里，洛德把整桶井水浇在头上，这才冷静下来。
有点遭不住。
洛德吐槽着，伸手抹了一下脸。
一抹红色在水中的倒影里闪过。
“这是？”他凑近水面，那抹血色又消失了。
“少爷～吃早饭啦～”夏洛特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洛德甩了甩头，暂时把疑虑抛到脑后。
估计是幻视了吧。
走进屋时，他发现雪莉不见了，而夏洛特则忙着摆餐具。
“少爷回来啦？”夏洛特听到门被打开的动静，立刻转过身来，脸上沾着面粉，“我试着做了烤肉饼，但好像有点焦……”
洛德闻到一股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他看向一堆黑乎乎的正冒着可疑青烟的不明物体。
这不会就是夏洛特口中的肉饼吧……？
洛德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位贴身女仆脱离了克雷斯特家聘请的私家厨师之后，厨艺并不理想。
“老大！看我抓到了什么！”木门被猛地撞开，雪莉兴冲冲地跑进来，手里拎着一串活蹦乱跳的鱼，“河里好多这种傻鱼，一爪子就能捞上来！”
水珠甩得到处都是，夏洛特发出一声惨叫：“我的肉饼！雪莉你的水都甩到餐桌上了！”
“做的好。”洛德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接过雪莉的战利品，“不过下次记得在门口把水甩干再进来。”
三人围坐在歪歪斜斜的木桌旁，享用着半生不熟的鱼和焦黑的肉饼。
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画出一个个光斑。
“今天得先把屋顶补好。”洛德咬着勉强能吃的鱼尾巴说道，“然后去巡视一下领地，看看有哪些农田还能用。”
雪莉的耳朵突然竖起来：“农田？那是不是能种胡萝卜？”
“你喜欢胡萝卜？”洛德有些意外。
“以前的主人说，吃胡萝卜能让毛色发亮。”雪莉甩了甩尾巴，一脸向往，“不过我从来没吃过完整的，都是啃他们扔掉的胡萝卜头……”
洛德的心头一沉。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都死啦。”雪莉满不在乎地嚼着鱼骨，“第一个被狼咬死的，第二个掉进河里淹死了……”
雪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洛德：“老大你不会死吧？”
“……”洛德还在吃鱼呢，被雪莉这么一问喉咙差点被鱼刺卡住，“我尽量。“
早餐后，三人开始了修缮工作，洛德负责修补屋顶，夏洛特整理屋内，雪莉则被派去清理周围的杂草。
虽然她更热衷于追小老鼠，拔草拔着拔着人就跑没影了。
“少爷，接着！”夏洛特在屋子底下喊了一声，将一把锤子抛了上来。
洛德刚想伸手去接，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锤子擦过他的指尖，重重砸在屋顶上，震落一片灰尘。
“少爷？！”夏洛特有些慌张。
“没事。”洛德扶住头稳住身子，“只是没接稳。”
说是这么说，但这不是普通的头晕，洛德清楚的明白。
就在刚才，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看见远处树梢上甲虫颤抖的翅膀。
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变化，是城里发生了什么吗？
洛德思考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得写封信给丽斯问问情况。
午后，三人巡视着鹰嘴岭的领地，这地方比洛德想象的还要贫瘠，大部分农田已经荒芜，灌溉水渠也被淤泥堵塞。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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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的很快，马上又到了夜晚。
两个女孩都睡得很熟了。
而此刻的洛德却辗转难眠，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屋外的水井边。
月光下，井水如镜面般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俯身看向水中倒影。
一双有着红色瞳孔的眼睛正回望着他，那是他自己的眼睛。
眼白变成了黑色，原本蔚蓝的瞳孔变得赤红，无数血丝像是蛛网一般爬满了他的眼球。
不是幻觉。
洛德感觉自己的寒毛直立。
他从没在原著中见过这种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