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少年突然开口，赛薇娅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她没有松手，只是偏了偏头，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
萧莫离差点气笑了，可他开口时的声音却平淡到了甚至有些冷漠的地步，“不是你非要让我当什么圣子吗？”
“你以为成了圣子就能甩开我吗？”
赛薇娅的眼神微冷，语气也隐隐有些不善。
“啧......”
萧莫离撇了撇嘴，开口喊道：“喂，那边那个秃顶老头！”
“有哪条规定不准圣子离开圣辉之塔吗？”
秃......秃顶老头？！！
索利斯瞪大了眼睛，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称呼自己，气得他脸都红了。
不生气！区区一个小鬼！不能生气！
他强压着火气摇了摇头，板着的脸显得有些阴沉。
“没有。”
“既然没有......”
萧莫离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但是”所打断。
“但是，因为你擅自触碰奇迹碎的缘故，导致‘最后的圣之仪式’提前开始。”
索利斯的目光堪称严厉，面色也愈发肃然。
赛薇娅听到“最后的圣之仪式”这几个字时，不由怔了怔。
她对这个仪式一点也不陌生，甚至脑海中瑟琳娜圣女渐渐消失的画面仍记忆犹新。
她张了张唇，不确定地道：“瑟琳娜圣女她......离世了吗？”
索利斯眼神黯然，沉默不语。
这时一旁的艾德里安等人终于忍不住了，他的神色还算镇定，可声音中却透着一抹焦急。
“夜莺，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不死军团还没召回！”
赛薇娅闻言神色变了，新旧圣子、圣女交替之际，旧的圣女离世，昔日所赐的不死祝福同样也会失效。
如今艾德里安却说各个教区的不死军团尚未召回，那意思就是他们仍在与恶魔对抗，这样一来会损失多少精锐骑士？
萧莫离起初还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明白了。”
赛薇娅抿了抿唇，将莫离放了下来。
尽管知道瑟琳娜已经时日无多了，但她依旧没有想到分别会来的那么突然。
同样的，她也没想到圣教并未做好新旧圣子、圣女交替的完全准备。
“莫离。”
她转过身，看向面色仍显得有些苍白的少年，“现在，是该承担起圣子责任的时候了。”
少年的眼神中透着丝丝鄙夷，赛薇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这个家伙，马上就要坠入无法逃离的地狱了，自己也成功的改变了未来，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开心。
赛薇娅攥了攥拳，内心再一次产生了动摇。
可很快，她便收起了那点无用的怅然和悲伤。
莫离终究是莫离，他注定会背叛、伤害自己。
况且，那一切不是早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吗？
她只是在复仇，在报复而已！
“我明白了。”
“那么，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吧？”
萧莫离微微颔首，神情冷漠中透着一抹高傲与不屑。
他没再看赛薇娅一眼，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个秃顶大主教。
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圣子的责任，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一个人而已。
索利斯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夜莺还好说，可若是这小家伙闹起了脾气，身为圣子，他们还真不能将他怎么样。
他肯乖乖听话，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圣子殿下这几天请务必不要离开圣辉之塔，我们会尽快安排新晋不死骑士的受祝仪式，殿下要做的事，就是赐予他们不死祝福。”
索利斯的话音落下，萧莫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们说的做。”
“但是我现在累了，需要休息。”
少年说完，索利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见赛薇娅牵住了他的手。
“我带你去休息。”
赛薇娅的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只是令她诧异的是，莫离竟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她的手。
“夜莺主教，注意你的分寸！”
他的声音有些冷，尤其是那看陌生人一般看向她的目光，让她的心脏隐隐抽疼。
“你......”
赛薇娅的脸色沉了沉，其余几人也有些惊讶。
尤其是休，在见到这一幕后，她的目光微微一亮，似是因为知道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而产生了一丝兴奋。
“好了，夜莺。”
索利斯大主教隐隐有些头疼，他拦住了怒火即将喷涌而出的赛薇娅，扭头对那个少年道，“莫离圣子，我会先派人带你去十七层的客房休息，等二十二层改建完成后，你再搬进去吧。”
圣辉之塔的二十二层空间本就是历代圣子、圣女的居所，他不会因为瑟琳娜曾住在那里便对下一任的圣子产生不满，但他同样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瑟琳娜的遗物。
“好了！都各自散去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家都会很忙。”
索利斯说着看向赛薇娅，安抚道，“放心吧夜莺，尤娜会照顾好圣子殿下的。”
只是他不说这句话倒好，一说出来，赛薇娅心里更堵得慌了。
尤娜，前世她见过那个女孩，有着与莫离同样乌黑发色的可爱女孩，性子柔柔的，是个就连说话都超小声的孩子。
她本是作为圣女备选来培养的，但说是备选，她却并不具备像瑟琳娜、赛薇娅她们那样的资质。
她无法成为真正的圣女，只是被圣教当作了以防意外发生的一次性保险。
但也正是如此，赛薇娅才愈发担心。
她记得莉莉安曾经说过，男孩子很容易对那些身世悲惨，或有着相同命运的女生产生同情心。
而如果那个女生又正好长得漂亮可爱，性格温柔，那么这种同情心则大概率会演变成喜欢。
她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即便，这同样也能验证莫离是否会背叛小赛薇娅。
但她不想看见他对其他女孩子好，哪怕连想象一下那样的画面都不愿意。
另一边。
维伦迪亚昔日教会遗址。
驻扎在此，准备前往讨伐原罪恶魔阿撒兹勒的不死军团骑士小队，有人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不死祝福的流失。
那是一位接受过二次祝福，身经百战的“老兵”。
他在十八岁时成为圣教骑士，二十八岁加入不死军团，那时的圣女还不是瑟琳娜。
后来，瑟琳娜圣女即位，他第二次参加受祝仪式，那时的他已经年过六十了。
而如今，他感受到这具一百一十多岁的身躯上正在发生着什么，与五十多年前一般无二。
“这一天......终于又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