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想不到,刚才在教室和他大声痛诉报运动会项目都是弱智的裴行言,现在却赫然出现在了报名的名单中。
而且还他妈足足报了5项!!!!!
“你他妈这是人?!!!”范建从床上一跃而下,抓住刚走进门裴行言的衣领摇晃不停,“我可是相信你才顶着老师的压力没报名的,你转手他妈就自己报了五项?我——”
裴行言连忙打断他想要上早八的施法,诉起了苦,“你真好意思说啊,你知道人家沈老师怎么评价你的?”
范建愣在原地。
裴行言开始妖言惑众,他甚至提高了音量,让宿舍里其他人同样能听得见。
他说:“人家说,‘裴行言,你们一整个宿舍的同学平时表现都很不好,这次还敢在我说正事的时候打闹,你可告诉他们小心点,别犯什么错误了,不然我手里给处分的权力没有,但上报的权力可是不小!’”
范建身子开始发抖,在考进这里来之前,他是个标准的做题家,听见老师盯上他了,比一百个杀人魔还要恐怖。
“那咋办嘛?”范建牙齿打架,说起话来都不利索。
“我一想,那肯定不能让兄弟们受苦啊。”裴行言狠狠拍着胸膛,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现在的他,无论是宋江,亦或是陈浩南见了,都要退让三分。
他继续说,“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劝哥几个报项目,但我能做这种回来劝降的小人吗?那必不可能!于是我就说,‘老师,我们宿舍一共四个人,项目我全都包了,我一个人就能上四个。’”
“那还有一个呢?”
“买四送一,她说下次评优评奖学金会酌情考虑的。”
“卧槽!!!”
宿舍里几个人一拥而上,像是迎接英雄一样在裴行言周边献着殷勤,就只差开口叫爹了。
但其实,裴行言完全不像是自己说的那样被利诱,而是受了沈知书的好。
沈知书甚至没有威胁,而是一直喊着“行言行言求你了~”,一边拉着他的手摇晃,几近撒娇。
她给他选了好几个冷门,而且难度极高的项目,打着包票说他一定能拿到冠军。
裴行言看到这些项目的第一反应只有一个——学校领导彻底疯了!
谁家好学校会给学生运动会开击剑和射击项目啊???
与之相比,团体赛的棒球简直一点也算不上冷门。
可裴行言实在拗不过她,特别是没法从她手脚组成的圈套牢笼里钻出来,于是他只能接受。
但说实话,她选的项目,确实是既冷门,但刚刚好是裴行言所会的。
击剑是他初中被妈妈赶风潮送去玩过一段时间的,射击是跟着爸爸的朋友练过的,还有棒球,他的高中是所自诩上流的脑瘫国际中学,特别喜欢搞这种外国流行但是国内小众的东西,几乎每个学生都被安排过特长训练,自然也不会少了这种东西,他跟着大队伍一起去往日本的甲子园观过战。
所以他现在更加怀疑这个女人对他有超乎寻常的了解了,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她看过他填的种种表单,而是对他这个人有着出乎寻常的了解。
他确信,除了他的父母和叶子薇以外,这个世界上鲜有人知道他会这些项目。他甚至不算是擅长,就单单只是会而已,从来都没张扬过。
沈知书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而且她还对自己有着超出常理的亲近,完全不像是之前没见过的样子……
裴行言想着想着,都感觉是不是该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过失忆,忘掉了某个一直常伴自己左右的大姐姐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一出,他自己都感觉想笑。
那种事情……那样二次元的事情,怎么可能嘛?
宿舍继续闹腾着,几个人拜服在裴行言面前,口中颂念着“裴神牛逼”,如同某个不对劲的教派在进行召唤仪式。
“好啦好啦,你们请我多吃几顿饭就好啦。”裴行言大方地表示,“标准就按食堂二楼炒菜的标准就行。”
“吃屁去吧——”听到要花钱,三个人极速作鸟兽散。
“就知道你们都是表面兄弟……”
“不是哥们绝情,”范建不甘反驳,“主要是牢裴你现在每天都要去陪妹子,我们总不能连着妹子一块请嘛。”
“哼。”裴行言冷笑,准备翻身上床休息一会,按照沈知书叮嘱他的话,下午棒球的训练就要开始了。
他都不知道校领导为什么会选定这个项目,他更怀疑整个校园能不能凑出一队会打棒球的人来。
不过学院应该也是知道这个项目的困难度,所以全校二十二个学院,一共只会组出四支队伍。
这样或许也算是能勉强凑出九个人来,但裴行言还是好奇,学校究竟能不能安排好场地,不会就爆改一下操场完事吧?
“我去牢裴,你们这队伍这么豪华?队员五湖四海嘛。”对铺的李哲拿着手机感慨,“怎么不全是咱们学院的学生?”
“咱们学院可能连两个人都凑不出来……”裴行言一下倒在枕头上,随意地搭着腔。
“诶诶!还有艺术学院诶!”李哲惊呼,“艺术学院是不是漂亮妹妹很多?”
“有就有嘛,大惊小怪……”裴行言闭上眼,声音也慢慢变弱。
李哲嘿嘿一笑,随后继续大惊小怪,“还有哲学院……咱们学校还有这学院?”
裴行言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这两个学院……
他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但他又安慰起自己,总不会那么巧,林小雨和苏杉杉就刚好都对这个运动感兴趣,刚好到场地去,刚好看见了他,刚好几个人撞在一起吧?
怎么会呢——
“我去,刚才班群里通知,说让大家去参加院系合队的仪式,咱们几个学院被安排在……下午?”李哲继续大惊小怪,随后开始抱怨好好的下午要被占用了。
随即宿舍便又变得吵闹,一齐斥责学校占用学生个人自由时间的不良行径。
但裴行言始终没有说话,他不是觉得学校做的没有问题,更不是觉得不关己事。
他只是觉得头发晕。
他感觉自己有一点要死了。
如果那两个女孩都在现场,而且恰巧看到了他,一起挤了过来,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裴行言不敢细想,他忽然嗅到了,很可怕很可怕的气息。
他只祈祷,不会有他担心的那种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