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米的手术花了大概一个半小时。

等到老维克医生从医疗帐篷里面出来,小镇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睡去了。

除了站岗的士兵们外,只剩下在帐篷外还静候的三人。

“医生!怎么样?”

老索瓦一看见维克医生从帐篷里走出来,神情一下子便清醒过来,他赶忙走上前去朝着对方询问。

“我妻子的伤,她怎么样了?”

“情况很巧妙。”

老维克医生没有直接回答索瓦列夫的问题。

他瞧了瞧剩下的两人,直接开口道:

“你们知道是谁冲着那位女士开火的吗?”

安诺自然不知道,于是转头看向米小脂与索瓦列夫。

而索瓦列夫也不知道,旋即看向米小脂。

米小脂则看着老维克。

“是一个伪装成塞罗尼亚政府军的军官干的。”

“伪装成塞罗尼亚政府军!?”

安诺吃了一惊。

“这种事情你们怎么没有早点告诉我?”他赶紧看向自己的老班长,一双眼睛在明明白白地责问对方。

对此,米小脂有些尴尬。

这个事情和老索瓦没有半点关系,有关系的是她,是她没有开口和对方说这件事情。

不过倒不是她有什么别的想法,或者是觉得对方不可靠之类的,就是单纯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情。

在先前送蕾米进来的时候,是黑影那家伙在掌控她的身体。

这种事情黑影自然不可能会去和别人讲。

而黑影离开之后,她才刚刚来得及熟悉一二,便紧接着看见老维克从帐篷里走出来了。

“总之,没有事情吧?”

安诺站起身来,打算要走。

“没有。”维克医生摆了摆手,“没有什么大问题,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而在安心对方无事后,安诺旋即看向自己的老班长,有些生气的讲道:

“你啊!你啊!要不是人家小姑娘说出来,我都不知道你要瞒我多久。”

“安诺。”

索瓦列夫想要解释一二。

他实在是对于此事一无所知,米小脂带他过来的时候,又没有同他讲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

但他的那位老战友大手一挥,“先别说,你留在这里陪嫂子。”

接着安诺看向站在旁侧,有些不自在的米小脂问道:“能不能和我走一趟,说说那些家伙们的情况?”

“可以可以!”

米小脂赶忙答应。

而索瓦列夫站在原处,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拉住安诺,但对方只是摆摆手,便领着米小脂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我真不知道啊......”

他一个人被留在此处,小声喃喃到。

“你是病人的丈夫,对吧?”老维克将自己的胶白色手套取下,交给一个护士去消毒。

“是的。”

索瓦列夫点点头。

“病人的情况还不错,但是胃部稍微有些损伤,最近这段时间如果是吃喝方面的话,注意避免辛辣、油腻还有......”

听着老维克的医嘱,索瓦列夫一字一句的都将它们记在心底。

而等到对方交代完全部之后,有几个护士正用担架担着蕾米从医疗帐篷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

索瓦列夫有些疑惑不解。

“哦,换个地方。”

老维克伸手在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包烟来,他用掀开烟盒的盖子在里头还有四五根黄底的香烟。

“来一根?”

“谢谢。”

“这里是做手术的地方,病人一般我们是带到教堂里面去。”

“诺,那边就是教堂。”

老维克用手朝东侧一指,在夜色里,索瓦列夫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座哥特式的尖顶建筑在远处耸立。

“教堂的神父被拜火教的信徒给吊死了,我们在清理过他们之后,也就把教堂征用下来,当做放置伤员的地方。切尼索夫和乌斯塔法都是信基督的,所以也一般不会朝着那边放炮或者丢炸弹。”

一面说,老维克一面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

其的右手上上下下的在身上摸索火柴,但却什么都翻不出来。

“诶,哪个小兔崽子把我火柴给顺了?”

见没有火柴,这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有些气馁。

索瓦列夫见状,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盒火柴来。

老维克感激的笑了,他把烟叼在嘴里,用食指和拇指抓起红头火柴的尾部在盒子旁侧的刮划区轻轻一划。

随着热量的积累,火柴上的红磷旋即被点燃。

一团小火,在其的手中亮起。

他用这个点燃了自己的香烟。

索瓦列夫接过火柴,也将自己的那一根点起。

“你晓得我们一般叫这个东西叫什么吗?”也许是兴趣来了,老维克指了指自己的香烟神色轻松地朝着索瓦列夫问道。

“叫什么?”

“手术刀。”这个老人得意洋洋笑道,把眉毛都快笑到了皱纹里头去。

“为什么?”

索瓦列夫夹住自己的香烟,来来回回的看了一遍,实在没有把这东西和治病救人的手术刀联想到一起。

“手术刀是切去病人身体里那些坏东西的,”老维克指了指手头的香烟,“这个是切掉我们自己的疲惫的。”

“也对。”

索瓦列夫冲着对方微微笑了笑。

火焰朝着烟蒂的方向燃去,在困人的深夜里,不远处猛地响起一声枪响。

二人都将视线往响枪的地方望去。

而有一队士兵,则是急匆匆的路过他们二人,一路朝着响枪的地方赶过去。

“你也看见了,”老维克苦笑了笑,“这地方,连晚上都没有安宁不下来。要是没有这把手术刀,我都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

索瓦列夫沉默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一样,冲着维克医生问道:

“您之前说我妻子中弹中的巧妙,是什么意思?”

“坦白来说,”老维克的神情变了变,有些庆幸对他回答,“你妻子中弹的位置相当巧妙,那一发子弹既没有打坏骨头,也没有伤到内脏,只是打穿了一些小腹内的肌肉。”

“伤势十分的轻,”

“甚至是我从医以来,所见过的腹部中弹的人里面最轻的了。”

“不知道究竟是她被上帝钟爱,还是那位开枪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杀心,倘若偏了一点点,那么就算是送到这里来,我也将无能为力。”

听到老维克这样说,索瓦列夫有些愣愣地点头。

他并不清楚蕾米中弹的过程,唯一晓得的,就是米小脂当时找到他们时,对他们说蕾米的情况不好。

也许该去问问?

老索瓦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并不着急,而且现在安诺把米小脂带走了,等对方回来了问一声就可以了。

弹了弹烟灰,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从先前响枪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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