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晴晴吓了一跳，身子怂了一下。
“不知道我不喜欢吃鱼嘛？对我身体的影响不清楚吗？”
“啊？洛仙子，别生气别生气，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晴晴被她这幅样子吓得有点哆嗦，赶紧摆着手道歉。
洛凰什么都没和她说过，她怎么知道洛仙子的喜好呢？
只是说做早餐，也没有说过做什么啊……
虽然委屈居多，不过为了保住这个铁饭碗，还是暂且忍耐下来。
洛凰张张嘴，看着她有点要哭的意思，心里也难免软了一点。
刚才有点急了，把她直接当成潭墨了。
晴晴本来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东西，也不能完全怪她。
她舒了一口气，压下怒意。
“刚才是我有点着急了，不该朝你发火的。”
洛凰说完，柔和地笑着，“怎么想到做鱼丸了，这个你很拿手吗？”
晴晴摇摇头，两个小揪揪甩来甩去。
“早上看见潭墨哥了，然后就跟着他一起做的，他做了鱼丸汤……”
晴晴仔细地回忆着，如实说道，“他用了蓝冰鲫，我抓不到，就只能用普通的鱼代替了，不过我是跟着他的步骤做的，口味上绝对不会有差别！”
“哦？是吗？”
忽然听到“潭墨”的名字，洛凰有点诧异。
怪不得。
怪不得会做鱼丸汤。
潭墨如果知道晴晴是自己现在的新随从，然后故意带着晴晴做早餐，故意做自己不爱吃的鱼丸汤？
这便能说得通了。
潭墨给她做过的早餐品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就突然做自己不爱吃的这个了呢？
如果不说是故意的，还能怎么证明？
她心里来回犯嘀咕。
因为之前很多次猜测，最后都是自己难受结尾，她心里有点排斥这种想法了。
但……
她看着那碗鱼汤，用勺子捞起一个有点发灰色的鱼丸。
这种事情，很难让人不去想啊。
这份“晴晴给她做的鱼丸汤”里面，到底有多少是跟着潭墨学习的，有多少是潭墨故意指点晴晴的，又会不会有潭墨亲自帮忙的部分？
尽管不想吃，但这答案，只有吃掉了这个鱼丸，才能细细地品味出来。
若不吃下去，心里便会一直想着。
她了解自己，不愿意承认，但身体不会骗自己。
于是，她拨开头发，将勺子慢慢送到自己的嘴边，张开嘴，牙齿轻轻地想咬一点鱼丸下来。
咬了个空。
鱼丸从她牙齿上滑走。
怎么像肉丸一样弹？
按照她往常吃过潭墨做的，这不是应该独立成鱼丸的形状，实际上入口即化吗？
她又咬了一口，这下上下牙齿一起用力，才咬下来半个。
半个鱼丸在口中，上下一抿，便散了，像是隔夜饭一样，干涩颗粒感。
不知道是鱼肉的原因，还是因为做法的缘故。
她一点点吃着，尽管味道不尽如人意，但是她还是强行让自己咽了下去。
不过只咽下去半口。
已经知道答案了。
一点“属于潭墨”的味道，都吃不出来。
这让她有点痛苦。
所以她要咽下去。
只要让自己更痛苦，便不会觉得这件事情难过了。
至于那鱼丸汤，便也没有尝的必要了。
她将剩下的大半个鱼丸，连同勺子一起扔在碗里。
“当啷！”
一声碰壁啷当响。
“洛仙子，洛仙子对不起，都是晴晴不好，是我手艺差，我一定要好好学习的。”
晴晴连忙认错。
“没事的，不怪你，下次正常做一点简单的吃食就行了。”
洛凰无力地说道。
她此刻很冷静，所以自然知道事情到底怪谁。
和晴晴其实没什么关联。
只不过就是她对这件事情抱有太多期待了。
她心里深处有一个想法，但是像是在她记忆的深渊处，她知道那个想法是对的，可是她不敢将它掀开。
掀开之后，她很难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洛仙子会不会就不配称为仙子了？
与此同时，隔壁院内传来声音。
“潭墨，好吃诶！今天的鱼丸汤，很鲜甜，鱼丸也很嫩！好吃好吃！本座喜欢！本座更喜欢你！”
一连几句的夸赞，洛凰真真切切地听在耳朵里。
这种夸奖的话，说出来不难为情吗？
虚假！
是怎么能随意地就说出口的呢？
她愤愤地想着，苏离语真的是张口闭口就是违心的话。
她可不会那么说。
“洛仙子，你放心，我会和潭墨哥好好学手艺的，你都不知道他做饭有多厉害，那么小一条的蓝冰鲫，他几下就把肉泥挂下来了，而且攒鱼丸的时候，用虎口的地方轻轻一弄就好了……”
她脸上带着羡慕和崇拜，“我不行诶……我的鱼很大，可是还是会弄到刺，而且鱼丸我也只能用勺子攒，又慢又难看。”
“跟他学干什么，他有什么好学……”
她的话说到一半，看着晴晴，忽然陷入沉思。
这幅认真思考的样子，看着好像曾经的潭墨。
他最开始也抱怨过，蓝冰鲫的鱼很难弄，和自己谈天一样抱怨鱼刺很多，然后和自己保证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弄不到蓝冰鲫练手，每次他都会偷偷地用其他鱼弄，手上有时候被刺扎得一个血洞跟着一个血洞。
最后端在自己面前的，只有最完美的艺术品。
甚至在得知自己吃蓝冰鲫对寒毒有刺激之后，他也会想办法加一点温养的材料。
因为蓝冰鲫鱼丸很好吃，她只会说想吃，也会说“不管不管”。
为什么这样的潭墨，得不到她的夸奖呢？
为什么一开始就把晴晴当成潭墨，然后要骂他呢？
她想得有些头痛，为了不听到隔壁传来烦心的声音，她打算离开院子去宗主那边。
宗主给她传信让她过去一趟。
“我随后救回来。”
“仙子，我会收拾好家里的。”
洛凰点点头，然后轻轻点地御气而行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隔壁院子。
……
潭墨抬起头，看向远处，一道身影划过。
“怎么咯？看什么呢！”
“没，刚才感觉有人看我，估计是错觉。”
潭墨没有在意。
苏离语盛着最一个鱼丸，咬了一半之后，将另外一半递到潭墨面前。
“这个，张嘴，本座给你的东西，亲自喂给你。”
鱼丸上面有一排浅浅的牙印，齐刷刷的，看着像是一个个小月牙，十分可爱。
他张开嘴，勺子连同鱼丸一起塞进来。
“好吃嘛？”
苏离语期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