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酋长不见了,林子里东一块西一块,都是哥布林酋长。
身后,格蕾因伤势和过度惊吓,已经昏睡过去。
面对血淋淋的分尸现场,穆林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手抖着掏出手帕,擦去虎口开裂的血迹,接着靠在树干上,边休息边召唤出光球。
【积极情绪收集中......收集成功】
【收集进度:三分之二】
穆林静静关掉它,依旧没什么情绪,但眼下情况着实有些意外。
他自认为出场时机恰到好处,得益于逆天学习速度、剑技也在昨晚用一根树枝反复练习至顶尖。
榨干力量和魔力把酋长折磨死,只为收割最多的情绪。
打磨到极致,情绪球堪堪三分之二,看来第二次抽取的难度,增长了不是一点半点。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格蕾晕了过去......
游戏剧情推到这里时,身为主角的“旅者”会把格蕾救下,画面远没有现在残暴。
达成如此效果,穆林也付出了相应代价。
一晚上的休息时间,外加虎口崩裂,肌肉拉伤,筋疲力尽......
一只二阶魔物,搭配熟练度拉满的t2级剑技,弄死一阶魔物还会受伤,要知道仅仅挥剑两分钟而已。
魅魔的身体素质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但穆林并不感到沮丧,事实上他也没有情绪。
等眼前的小妞觉醒t0级天赋,只需轻轻一抽,顽强体魄什么的,只是最基本的东西。
眼下能苟则苟,先把“水灵舞”抽完再说,算不上多么顶尖,不过t2强度的剑技在前期完全够用。
穆林弯下腰,将哥布林酋长的头颅捡起。
他特地避开了头颅部分,不是为它留个体面,而是......
穆林一翻手,光滑无毛的后脑显露而出,上面是一个晃眼的银色烙印。
一道圆弧,中心印着个大大的“K”。
穆林嘲讽地笑笑。
不是。
你们反派办坏事的时候,都不知道把痕迹去干净吗?
......
就在穆林对酋长展开惨无人寰的折磨之时。
小镇西郊。
士兵长站在山岗上,看着最后一个居民逃出城门,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一半。
“哥哥,我们成功撤出所有民众了。”副手站在他身旁,开心地说,“没有一个人受伤,真是太好了!”
“亨利,你错了。”
士兵长摇摇头,道:“这是格蕾大人为我们争取的结果,我们是撤离了,她还留在战场上和那些哥布林战斗,不知道是生是死......”
“可我们只是普通人啊。”副手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没有剑士那么强大的力量,自然也不用负那么重的责任才对。”
士兵长看着亨利,这句话从亲弟弟的嘴里吐出来,简直让他难以置信。
“我们是有职责的!”士兵长大声说,“我们在这是为了疏散民众!什么叫不用负那么重的责任?这是我们的家园!格蕾大人只是......来帮忙的而已!”
亨利讥笑道:“那为什么要她上呢?为什么挡在哥布林前面的是她,而不是我们?”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才能......”士兵长呼哧呼哧喘着气,他很想说“把损失变得最小”,可他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说这句话。
单纯是亲弟弟的观点,让他觉得一定要去批驳。
“你今天怎么了?亨利!”士兵长用力摇晃他的肩膀,“你对得起父亲的教导吗?”
“哥,格蕾大人就是被这种世俗的看法束缚了。”他的亲弟弟微笑着,“她本来是可以逃走的,却因为愚蠢丢掉了性命。”
士兵长缓缓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看弟弟的眼神像在看个陌生人。
作为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士兵,他没什么强大的力量,但自小在镇子上长大,早把镇子上的民众当成要守护的家人。
为此,他和弟弟随父亲练剑,日复一日,只为将肉体锻炼为普通人的极限。
能够守护镇上的居民,他就知足了。
明明亨利和他是一样的理念......
“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士兵长沙哑着说。
“哥,你看。”亨利拿出一枚银色徽章,笑道,“我成了。”
士兵长一时怔住了。
弟弟手上的徽章他是知道的,刻有一把白银制式的剑......这是一阶剑士的认证徽章,需要考级才能获得!
可它怎么在亨利手上?
“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亨利凑近他,压低声音道,“王都家族有命令,格蕾必须要死。坏事已经被弟弟我做完了,你只需跟着我,稍微配合配合,就有享不尽的资源......”
“你?”
谁知,士兵长的关注点压根不在这上面。
他气得身体发抖:“你是说,格蕾大人是被陷害的?你还合起伙来一起?”
顷刻间,士兵长脑中贯通了好多事。
怪不得情报会出现错误。
怪不得小镇附近突然多了这么多哥布林。
怪不得有哥布林酋长出现,怪不得怪不得......
一切的一切,居然都是自己身边人,自己的亲弟弟搞的鬼!
“哥,你怎么还关心这些?”亨利拽起哥哥的衣领,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练了这么久的剑,脑袋都练成铁疙瘩了吧!这帝国从来是强者说了算,只要抓住机遇,一阶剑士算什么?二阶,三阶......哪个到不了?”
“我们练了二十多年的剑,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出现吗!”
说到最后,亨利的面目彻底狰狞。
士兵长可悲地看着亲弟弟,他明白,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什么民众百姓,什么保卫家乡。
眼前只有一只被变强冲昏头脑的恶犬,试图把他也变成别人的走狗。
可他心中依然抱着一丝幻想,右手颤抖着贴上弟弟的脸颊。
“亨利,不要一错再错了。”士兵长痛苦道,“现在还有机会赎罪,等事件解决后,我会亲自为你求情。”
“你跟我一起去,哪怕战死也要把格蕾大人救出来......”
“放开我!我要去见小姐!”
一旁传来安卡的叫喊。
按照士兵长的要求,她被绑了起来,防止她唐突跑回去送死。
士兵长看了弟弟一眼,走到安卡跟前,女仆气喘吁吁瞪着他。
“我马上就去找格蕾大人,我发誓。”士兵长语气坚决,“哪怕我死。”
这股狠劲让安卡愣了下,她正想问什么,士兵长却已经离开。
“想好了吗?”他对弟弟说。
“哥,我想好了。”
亨利经过思想斗争,主动低下头。
“我知道错了。我们一起......把格蕾大人救出来吧。”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他眼里淌出,砸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
他似乎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哭得泣不成声。
“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士兵长一怔,慢慢上前抱住亨利,用力拍着他的后背。
“知道错就好,知道错就好......”
“哥,刻不容缓,我们快走吧。”
“嗯,快走吧。”
......
“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练剑吗?”
“......”
“哥,当时父亲问我们练剑要做什么,你发了个誓,说要好好保卫乌诺镇,你还记得吗?”
“......”
“当时我也发了个誓,只是没有说出来,你知道吗?”
“......”
“我啊......”
亨利抱着哥哥,从哥哥的胸膛里拔出剑,沾满血液的脸上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我练剑,可是一定要成为伟大的剑士的......”
他亲吻了哥哥的剑。
士兵长失去焦点的双目中,依然能看到不可置信。
亨利站起身,吹了声哨,一只信鸽落在肩膀上。
他摊开纸,身边没有墨水,犹豫了下,他用手指蘸了哥哥的血液。
“士兵长已死,乌诺镇军队已被控制,格蕾与哥布林混战,大概率死亡。”
“路米斯大人,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