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镜王座们在大道旁下跪行礼,他接过信使的书信。
“以后再也见不到伊文克斯的原野了。”他轻声说,有些感叹世事无常,这里也算他的家乡。
他打量着下方跪地行礼的数十位王座,猛然转身,一伸手,银光咧咧,长枪横与身前,漆黑的骨骼瞬间蔓延全身。
九王座轻轻落地,王座们看见白袍纷纷冷笑,他带着半损的头骨面具,金色的战甲与修长的苗刀。
“找死!”一名虚镜王座怒吼,上前扑去,九王座手轻挥,灵光爆闪,竟引得虚空暴动,那名王座粉身碎骨,炸开一道血雾,充满灵气的血肉黏在大地上升起缕缕青烟。
他伸出苗刀,指向无名。
“尘清在哪?”
无名本来很兴奋,终于要迎来诞生以来最强的敌人,九王座这一问,连忙抬手按下那些蠢蠢欲动的恶魔。
“我怎么知道?”
九王座被数十名王座围在中间,他缓步向前走去,面前那名王座不知死活,拍打着大剑叫嚣,九王座无视了他,所有人眼中他身影飘忽不定,一只手轻握,那名王座的头颅悄然塌陷,直接身死魂灭。
“是的,她现在没有灵能,我无法定位到她的气息,就在昨晚的宴会后她失踪了,而且已知她的通讯器被摧毁,我认为有人劫持了她。”九王座轻声说。
“有这事吗?”无名看向其余王座,他们都停下了,自觉给九王座让路,就算他们再蠢也不会想到去惹面前这个人。
所有王座都在摇头,但九王座并不相信他们,毕竟恶魔的可信度就像像喊了两次狼来了的小孩,信他们话的人都成了鬼。
“你们最好说实话,要是骗我的话,连你的王座与政权都一并覆灭。”无名冷声说。
“真没有啊…”他们苦笑道。
“不确定,你还宰了两个,但讲道理我们早就已经终止了一切对伊文克斯的行动,不可能在我这里。”无名看向九王座。
九王座走到了无名脸前,重整了下心态,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你知道她是谁嘛?她要是死了你以为躲在虚镜就能活?你就算是逃出银河系都没用…她要是出事整个伊文克斯所有人的脑袋都不够掉的。”
九王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些,他曾经面对虚镜内上千亿王座的围攻都不曾如此慌张。
无名深吸了口气。
“绝对与我无关,极有可能伊文克斯内搞的事。”无名被九王座吓到了,这话在九王座口中说出来,可就假不了了。
建筑坍塌的声音,九王座盯着无名的眼睛,此时他身上涌现的灵压在不断膨胀,不远处宏伟的传送门轰然倒下,大地颤抖了起来,镜面破碎成万千流光消逝在天地间。
九王座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态,收敛了灵压,一众人除了虚镜王座全部都被碾碎在了大地中,远方的大军在缓缓后撤,大地余下成片的血色。
“她到底是谁?”无名问。
九王座没有回答,消逝在了原地,无名没有说谎,确实不是虚镜方干的。
无名愣在原地许久,打开信使的信,他越看越不对劲。
“抽军,集结所有未撤离的潜行使全面渗透,主力从这里一直往东横跨六万里驰援西线做佯攻,如果潜行使失败,就发起主攻,给我把伊文克斯翻个底朝天,找到她。”他抬手轻握,成片的传送门集体关闭。
“大将军…这是为何?”有位王座忍不住问。
“我收到四神的亲书,希望我庇护轮回之终末的子嗣,显然现在死神的子嗣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但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护好她,就算她要死,也绝不能和虚镜方面粘上任何关系,这样能够缓和四神与轮回之终末的关系。”
无名默默说,他现在浑身都在发毛,如果轮回之终末追究下来,杀他不过头点地。
“就为她一人…我们得做多少牺牲,怕是军心不安。”王座苦笑着说。
“错,你该明白她本质上不只是一个人,而是强有力的政治工具。”无名轻声说。
“跪谢大将军教诲。”王座跪下行礼。
那位虚镜王座是位谋士,他理解当前虚镜内部的局势,死神军不仅粉碎了联军的围攻甚至一路从十八层往上突破,甚至轮回之终末亲自出手追杀四神,如果不能谈和,虚镜根本抽不出手来进行对外远征,更不说太阳系那个武德充沛的繁荣帝国正对着虚镜入口虎视眈眈。
……
……
……
尘清睁开眼睛,试图移动身体,却被锁死,她坐在一片漆黑中,周围一片黑暗,她看向被拷死在铁凳中的手臂,抬头,面前是位蓝色头发的女孩,正在小口喂着她喝牛奶。
她的表情冷得像寒霜,见尘清睁开眼睛。
“又抽血,又抽骨髓的,灵能者无法以现代科技治愈,你喜欢吃什么,吃兽肉?还是人肉。”对方摸着她的脑袋。
尘清只感觉浑身虚弱无力,她咬着牙。
“操…”
“你叫尘清是吧。”蓝发的女孩收起牛奶,坐在了她的对方。
“解开我。”尘清冷声道。
赛琳娜在椅子上按下中控台,尘清戴着枷锁缓缓站了起来。
“我叫赛琳娜,很高兴认识你。”她穿着华丽的短礼服,丝袜修饰出完美的腿型,头上别着蝴蝶结,像是准备参与宴会,站起身端正地行礼。
尘清知道这里怕是皇宫地下,赛琳娜像是顺路来见她的,打量着对方眼底的锋锐,她的手一直放在腰间,仿佛那有一把无形的利刃,等待着她的拔出。
“你受过军事训练。”尘清想伸出手回礼,一瞬间数十把枪整齐地上膛声,他们从黑暗中走出,被赛琳娜随手遣回。
尘清不是猪,这个时候再骂娘毫无意义,脸上仍有不满,赛琳娜却伸出手和尘清轻握了下。
“你是从太阳系来增援的?”赛琳娜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把一个驰援伊文克斯的灵能使监禁而后榨成人干,不知道会给伊文克斯造成多大的影响,这事是她兄长的决定。
尘清望着脚下厚重的脚链,投影密密麻麻的灵能干扰器,这是破坏虚镜生物与虚镜沟通的载体。
“我是从虚镜来的。”尘清轻声说。
一名近卫悄然来到身边,对着她说了什么,赛琳娜叹了口气。
她踏着高跟鞋离开了,清脆的脚步渐行渐远,随后沉重的脚步传来,他关上了门,是个疲惫的男人,也穿着礼服,他打量着尘清。
“醒了。”
“想必你就是七皇子了。”尘清轻声说。
“抱歉以这种方式请你来。”七皇子微笑了起来,他眼底露出贪婪的神色,尘清知道这种眼神,就像盗贼看见宝贵的财物,她也在恶魔眼中看见过这种神色。
“看起来你没什么城府。”尘清也笑了笑。
“观察力很好,所以我不怎么受待见。”七皇子笑着说。
“所以…你也知道泽洛族死后可以凝聚出灵能精华。”尘清轻声说。
七皇子眼中爆出精光,期望,悲伤,惭愧凝聚成为狰狞地笑。
“待你身骨干涸,安心去死吧…”
尘清猛地伸手,颈部的项链突然启动,顷刻间全身麻木,一身力气尽失,她心跳加速,一脸呆滞和惊恐,身体僵硬,只是一瞬电流便停止了,她松了一身的气摔倒在地。
七皇子一脸嫌弃,不想去扶她,触碰贱民只会脏了王族的手,尘清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这口气来。
“明天还能不能再抽血。”
“无论健康的话,可以。” 队长站在她身边回答。
七皇子放声大笑了起来。
“帝国有望!父皇该与天同寿…”
他的声音随着门合上戛然而止,尘清感觉头晕目眩,但躺在这冰冷的地上让她感觉很好,至少舒服了些。
队长于心不忍,蹲在她身边想扶她起来。
尘清伸出手推开了他,仰过身来。
“至少给我配套卫生间和床吧,这破地方不能连监狱都不如…”她感觉魂魄都出窍了。
……
……
陈煜城的科研船抵达了一片星域,他望着屏幕上滚动而过的三十页数据,脑海中构建出那方宇宙的现实模型。
“三亿年过去了,文明在宇宙还是留下了痕迹。”陈煜城笑了起来。
“是,我看不懂这些数据…怎么……”智库一脸震撼。
“重力异常是不是,这里的空间一片虚无,却拥有一个巨大的质量,恒星依旧存在,行星也存在,不过他们似乎都从现实宇宙消失了。”陈煜城笑着解释道。
“三亿年前,旧王的轴计划到底在执行什么?”
“穿越时间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对过去和未来进行投影…”陈煜城思考了起来,随后轻手操控飞船,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虚无了起来,陈煜城按下按钮,开启了科研船的观光窗。
他望着远方那巨大的三角体,足有恒星那么大,从另外角度根本观测不到,靠近后那巨大的漆黑的繁华墙面宏伟得让人发指。
智库真正见到了神迹,那是一个一统银河的伟大文明在宇宙留下的神迹,那是勇敢的人类文明齐心协力抵抗熵增的勇气结晶,那工整的三角,完美的比例,数据上无论从宏观还是微观角度,他们都是1:1:1,每个微观粒子都按照完美比例排列,这些完美又随手而作的细节令人对那个时代不禁浮想联翩。
陈煜城看见了上方刻下的大字,每个直径足有三十万千米,地球在那些字面前不过尘埃。
这个人工天体恐怖的质量竟然没有坍塌为黑洞,可想而知这个工程到底多么高技术力。
_ 阁中帝子今何在?栏外长江空自流。_
陈煜城认识诗,在他那永远无法回到的家乡,他是平行宇宙论的唯一证据,那真实存在的另一个地球,没有灵能,没有虚镜,只有一个个懵懂无知,还未放眼星空的文明。
“这几个字就能囊括这么多信息量,这个语言很优雅。”智库感叹道。
“我们一直错了,轴计划的轴…不是突破高维,是时间的轴。”陈煜城轻声说,只有他能够理解这句诗中所指。